抬眼。
晋聿触控自动旋转桌,将炖汤停在面前,盛出一碗倾身放到她面前,递瓷勺给她,示意她尝尝。
秦意浓看着奶白色浓汤里薄薄的鱼片毫无胃口,眉心和太阳穴都突突地跳,思量少顷,缓缓起身避开那一只瓷勺:“如果晋先生没有工作上的事,我就先走了。”
“坐下,”晋聿嗓音低沉下去,“吃完我送你回去。”
包厢空旷似有回音,富有磁性的沉沉不悦声音被放大到她耳边,立体环绕着令她紧张。
“不麻烦晋先生了。”秦意浓僵着后背拿起帆布包说。
戴安娜就在旁边包厢里,她不确定他和戴安娜是什么关系,正因为不确定,那么除了工作上的事以外都不便谈,遑论被他送回学校。
而且即便他和戴安娜没关系,她也不愿再和他有接触。
包养这事是她的底线,她拒绝。
秦意浓从包里拿出白色手机放到晋聿面前的桌上,低声说:“恰好今天包里带着这只手机,还给晋先生。”
“恰好?”他徐徐反问。
她心紧了一瞬,点头:“嗯。”
秦意浓不敢去看晋聿的表情,转身径直向门口走去。
那碗汤可以是帮她压惊的意思,也可以是别的意思,任何示好她都不能接受。
秦意浓正要开门出去时,忽然一只手伸过来靠近她的脸,臂风掀起她的碎发,她下意识的动作比脑子反应快,侧身躲开抓住他虎口使力下压,迅速提膝踢裆——
她膝盖被他按住并向侧边打开推去,她浑身一震惊慌抬头,他虎口顺势逃脱反手掐住她腰,危险来临让她条件反射反击,抬掌向晋聿下巴顶过去。
晋聿早有预料侧身躲避,扣住她手腕将她扭压在墙上,帆布背包“咚”一声撞在墙上,他手背垫住她额头防撞。
“刺猬。”
晋聿腿别着她的腿让她回不了头,站在她身后说。
秦意浓无法控制地剧烈呼吸。
“明明可以反击,不是吗?”
秦意浓咬紧牙关,冷汗直流,心跳要撞破胸骨穿出来。
“身上的刺藏哪了?平时不舍得拿出来?藏在你的懦弱里,还是藏在你的自我放弃中?”
晋聿宽大高阔的影子落在墙上,完全笼住了她。
她面对着墙呼吸急促地喘息,眼睫下映着浓郁的慌乱后悔,反抗在喉咙里噎着。
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垃圾堆吧,她想,没用的东西不扔垃圾堆里往哪扔。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如果没有人帮你,尽管跟他们动手,打伤了我赔,打死了是正当防卫,”身后的男人终于放开她,“沈沐琛教你打了那么多年拳,白教了吗。”
秦意浓心有余悸地深呼吸,被压制过后让她情绪抵触、又不敢有情绪,诚实说:“他们人多。”
晋聿:“所以最优解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秦意浓感受到身后的压力短暂消失,徐徐转过身来,额角渗出了细细的汗,她无论如何都永远不可能在遇到事情的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有女朋友或是有暧昧对象的男人。
他站在她一米远的位置手抚领带,没有再施压。
她慢慢抬起发抖的手整理衣服领口,暗劝自己镇定些,垂眼思忖着如何开口问一句罗助理。
“想问罗泉的事?”
秦意浓手微微轻颤,用力按紧冷静:“罗助理办事周到有分寸。 ”
“欣赏他?”
秦意浓心跳蓦的加快,摇头:“没有。”
晋聿没有说话。
秦意浓觉得所有空气都化作可见的粒子在挤压胸肺。
好半晌,晋聿迈步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他西装外套碰上了她侧背的帆布包,居高临下的声音垂落她耳畔:“这两周我另外安排了别的人保护你,即便你没上他的车,蒋家人也不会碰到你一分一毫,以后不用担心。”
豁然间,秦意浓冷汗更甚。
她不仅没发现罗泉跟踪她,连晋聿安排的人跟踪她,她也没发现。
而且于晋聿而言,罗助理真的是多管闲事过界了。
“谢谢晋先生。”
秦意浓惊魂未定说。
“你胆子大得什么都敢干,却总是不敢看我。”晋聿忽然说。
秦意浓怯惊,低头耷眼:“没有,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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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快步走出来后,秦意浓直奔砂锅粥店。
在晋聿面前出的一阵又一阵冷汗让她浑身发冷,没有坐地铁公交,拦了辆开了暖风的出租车消汗。
转身向后看了三条街,确实有辆车在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晋聿好像非常喜欢她这张脸,喜欢到不愿意放弃纠缠的样子。
晋聿这是“人不招我我不招人人若招我我必缠之”的处事原则吗。
极度后悔,那天就该动手打人到派出所,再找沈沐琛跟对方谈判少赔点。
甩不掉的麻烦比赚钱难太多。
半小时后如愿以偿地吃到了砂锅粥,懊恼地吃了一整锅,吃完去洗澡。
自半个月前身上留下吻痕那时起,她没在学校的公共浴室洗过澡,都是在校外寻了个有单间的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