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干的姑娘惹一身麻烦。
她只是抬起手,温柔地摸摸阿兰的脑袋:“不着急,慢慢来,总会学好的。有人不想要你好,你就偏偏要过得好,这样才对呀。”
阿兰迷茫地摇头:“谁啊?谁不想要我好呀?姐姐我听不懂,我只想要你来陪我。”
魏如青扯了下嘴角,终究没有挑明。
阿兰还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又着急地求一遍:“姐姐,你那么聪明,你帮帮我吧!求求你了!你要是喜欢种花,还是可以种的呀。我让母亲给你发两份儿工钱,我……我的好东西都跟你分享……对了,那日闲聊,姐姐不是说以后想自己开个花圃吗,等我有了能力,我帮你!”
魏如青看着那张哭得可怜巴巴的脸,那清澈的眼睛里,海一般满的祈求。
她很难说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了博一个捷径,还是为了阿兰身上那个曾经的自己——
而点了下头。
阿兰兴奋地抱着她跳起来,她才恍然回神,自己竟然……答应了。
昨晚明明打定主意要走的,连离开之后去哪里谋生都已有了计较。
阿兰在笑,她在皱眉。
深宅大院水深,一脚踩进来,或可一飞冲天,又或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魏如青不喜欢冒险。
“姐姐,我太高兴了!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可见阿兰高兴得两眼直放光,她又说不出反悔的话。
雨,渐渐小了。
魏如青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带来难以言说的感觉。忐忑、兴奋,又伴随着前所未有的刺激,仿佛就要披甲一战了般。
落子无悔。
当然,去大姑娘的院子,还得蒋夫人点头才行。
大姑娘一点儿不想耽搁,立刻就去找她母亲说这事儿。这天下午,蒋夫人就将魏如青喊去问话。
可打魏如青进了屋,足足半盏茶时,无人搭理。
蒋夫人微垂眼眸,闭目养神,保养得当的玉手慢悠悠地盘着珠子,半晌都未开口。
屋外还下着小雨,屋檐一声声地滴着水,静默间,那滴水声听得格外清晰。
这位蒋夫人,估计不大喜欢她。
想来,前几日二姑娘罚她站的事,已经入了蒋夫人的耳朵,蒋夫人对她的印象自然不会好。
只要对方不同意,魏如青便可以离开闵国公府,另寻自在,倒也不必愧疚失信于大姑娘了。
“母亲……”阿兰站在旁边,实在是按捺不住,摇起了蒋夫人的胳膊。
蒋氏这才掀起眼皮,轻拍女儿的手:“急什么,为娘总得先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个沉不住气的,定然留不得。”
阿兰可等不下去了:“魏姐姐当然是极好的,女儿喜欢她!母亲不是说,我喜欢什么就给我什么吗,我就要魏姐姐!”
蒋氏笑着:“好好好,难得你开口提要求,娘自然当这是第一要紧事。只不过啊,身边伺候的人可不能随便,若留下了只会溜须拍马的……”
扭头看向魏如青,嘴角的笑压下去。又将她打量一遍,方对她道,“别的先不说,单凭你丈夫涉及宁王谋反一案,这府里原本就不该容你。”
看来,短短两个时辰,蒋夫人就已将她查了一遍。不过,时间不充裕,定然只查到周诺,没查到齐靖,不然,蒋夫人必定不会这么坐得住。
魏如青淡淡应道:“若夫人觉得奴婢不该留,奴婢离开便是了。”
“魏姐姐!”阿兰急得想上来捂她的嘴。
魏如青:“只是,奴婢走之前还想多说两句——夫人,大姑娘耽误了启蒙,学东西自然要慢许多。她执意要奴婢陪下留她,不过是因为奴婢懂她,愿意与她聊一些她喜欢听的东西,她和奴婢处着开心罢了……若夫人能给予大姑娘更多的包容,她又何必吵着非要奴婢去陪她呢。”
话落,听得一声响,蒋夫人将那佛珠拍在桌上,震得“哐当”一声:“放肆!一个下人,还敢教主子做事!”
魏如青面不改色:“夫人何必动怒,左右奴婢也是要走的人。奴婢在这里呆得不舒服,尚且可以一走了之,大姑娘呆不舒服,却是无处可逃。夫人若执意不做改变,以过高的要求去逼迫大姑娘,恐到头来伤了母女情分。”
这话说得比前一段更重,阿兰急得一个劲儿扯蒋夫人的袖子。
蒋夫人被扯得肩膀直晃,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魏如青,紧绷着的嘴角,几乎下一刻就要骂出一个“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