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宜离开后重新戴上帏帽,乘坐马车去往公主府。
华朝院子里的桃花杏花争先开放,风一吹,便洋洋洒洒下落。
让林相宜惊讶的是,华朝不在屋内,而是在院中晒太阳。
不知何时扎起一个秋千,春彩站在华朝身后,一边轻轻推着,一边低笑着说些什么。
看到林相宜,春彩高兴地行礼。
“郡主做得很好。”林相宜走近后说:“就该多晒太阳。”
华朝脸上的伤比起第一次的骇人可怖,有了非常明显的转变,肉瘤彻底干瘪下去,横七竖八的筋络变得平整,尤其脸颊中间往下,已经能见光滑的新肉长了出来。
华朝从一开始的迫不及待,到如今情绪日渐平稳。
“相宜。”她开口。
眼中有如春景般复苏的女儿家温柔。
“可以敷药了。”林相宜笑道:“不出意外,这次效果会更好。”
华朝很配合。
二人闲聊时,华朝话锋一转:“听闻戴玉栋最近为了醉风楼的花魁,同刑部尚书的儿子大打出手?”
林相宜:“没听说过。”
她透过铜镜,看到华朝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嘲讽。
“从前我自恃身份尊贵,再如何,顺昌伯爵府也不该同我退婚,时间久了,就恨上了。”华朝的手轻抚铜镜:“可如今跳出来看,就像你说的,戴玉栋怎么配呢?”
林相宜对此大加赞同:“郡主聪慧!”
华朝解开心结于恢复也大有裨益,林相宜治得越发得心应手。
时间一晃,寒风彻底褪去,春日悠然。
中间卢艳艳递信给林相宜,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带儿子离开那院子,林相宜只让她等,着孙海好吃好喝地送去,卢艳艳难得可以平躺休息,便不追问了。
这天清晨,林相宜正在擦拭丹炉,珠月匆匆跑进来。
“夫人夫人,有人送礼来,好大的阵仗!”
林相宜抬头,隐约听到从前院传来的说笑声。
不等思索完,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甩着帕子大步走进来。
这对主仆一个德行,稍微一得意,便下巴高抬,谁也不放在眼里。
“夫人。”嬷嬷行了个礼:“老夫人让您过去。”
林相宜应道:“好,我收拾一番就来。”
嬷嬷一愣:“夫人不问问为什么?”
林相宜浅笑:“去了就知道了。”
憋死你。
嬷嬷哽了哽,又行了礼,转身离开。
“看来这礼不是给我送的。”林相宜淡淡。
大理寺少卿着府中家丁共十二人,抬了六箱珍宝,前来感谢永安侯。
原来是昨日宋照寒在前去摘星楼的路上,见两个醉汉调戏一位小姐,几人拉扯间挡了路,宋照寒心烦,便让府卫将他们赶走,岂料那两个醉汉一看是当官的人,跑得飞快,那位小姐虚惊一场,见宋照寒立于马上,便上前道谢。
嗓音轻柔,说话得体,瞧着是名门闺秀,宋照寒稍一思忖,吩咐府卫护送这小姐回去。
不料救下的是大理寺少卿的掌上明珠。
看着六箱贺礼,林相宜就觉得很有意思了。
按理来说,不用这么大的手笔。
撇开宋照寒跟刘锦舒的糟心事,这人的皮相多有迷惑性,林相宜是知道的。
见到林相宜,老夫人精神抖擞地给她介绍:“这大理寺少卿可不简单,那是当今太后的亲弟弟。”
太后?
常年礼佛,除了特殊的宫宴上,几乎见不到人。
虽不是当今圣上的生母,但也听闻母子二人敬爱有之。
林相宜附和着老夫人:“嗯,那妾身一会儿备点好礼。”
“用不着。”老夫人阴阳怪气:“又不是只有你母亲留下的是好东西,我永安侯府底子厚实着呢,一会儿让张嬷嬷去我库里拿。”
林相宜:“母亲来决定。”
见林相宜神色平静,老夫人心中越发不服气,接下来说话就锋利许多,“所以说,你能得长公主喜爱,那是走了运,不会长久,五皇子呢,对你一宅院妇人,说忘也就忘了,至于那崔翰林,区区五品官员,帮不了我们永安侯府什么,这关键时刻,还得看我儿。”
“听闻太后对我儿大加赞许,保不准去圣上面前美言两句,莫说一个摘星楼,就是这再还再难的差事,我儿也接得住。”
林相宜:“侯爷英明。”
老夫人好像一拳砸在棉花上。
这个时候宋照寒同大理寺少卿家的管事谈笑进来,见到林相宜,男人的身姿都挺拔了三分,那意思好像在说:没你帮衬,我照样能得皇室眷顾。
林相宜心里发笑,这点可怜的自尊心啊。
刘锦舒跟在宋照寒身边,一派主母架势。
对她的眼神挑衅,林相宜如今就当放屁。
“这位想必就是永安侯夫人吧?”管事目光投来。
刘锦舒的笑容带上了三分僵硬。
她陪了这半天,管事只偶尔搭腔两句,关键时刻一眼就知道谁是主母。
都瞧不起她!
见状林相宜就知道刘锦舒又把自己气到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