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的六重罪对凡人没有很明确的保护,模棱两可,即便是犯了,只要不是涉及邪修的一些行为,大多觉得不过是凡人,基本是没人管的。
他们这样因为打斗造成的损失,报备一下,也就是罚灵石。
而且对他们来说,修士的尊严哪能被凡人挑衅?!看着下面跪着的人群,一黑一白两个修士中的白衣修士,率先冷下脸来。
“简直无礼!”他根本懒得管吴飞蓬是否有意,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对他来说,不过是随手就捏死的凡人而已——从空中轻轻落到地上,脚下长剑直冲冲的飞过去。
灵剑如龙,剑身泛着冷冽的寒光,挥动之间仿佛携带着无尽的韵律,令空气为之震颤。
电光火石之间,吴飞蓬恍然明白了,他说长大也要做修士表现出对修士的向往时,父亲脸上的无奈,阿爷的摇头——原来,在修真界做一名普通人,这么难啊......
他们光活着,就很难了,仙师对他们来说遥不可及,见到仙师也未必是好事,要小心、要敬仰,这是他们不可跨越的生命阶层。
看来他很快就能见到阿爷阿奶和爹娘了——吴飞蓬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铿——”
尖利刺耳的声音回荡在耳畔,身上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疼痛,吴飞蓬睁开眼。
只见眼前剑光如龙,翩若惊鸿,刹那间宛如闪电划破黑暗,无数道细小的光线四射而八方——这是剑,又好像是一抹飘渺的影子,瞬间交错,疾若流星。
突然出现的飞剑,直接击开了白衣修士的攻击。
“将气撒到手无寸铁的凡人身上算什么本事?”
天上传来的声音很清亮,像秋水一样明澈,也有一股叫人安心的感觉。
趴伏在地上的众人,闻声抬头,只见一黑衣少年从天而降,淡淡的光晕笼罩周身,黑色的袍子襟摆上绣着金色的流动花纹,巧夺天工,精美绝伦。
少年笑的一脸温纯,此时节芳菲未歇,梨花正好,对方的肩头沾上了城外林间梨树白色的花瓣,花瓣簌簌,细细碎碎的飘落,染了他的衣襟。
他好似踏着清风而来,轻盈飘逸,那把突然出现的飞剑击开白衣修士的剑后,转了一圈飞到他脚下,似水般摇曳流动,在空中似乎也击起了细小的波荡,稳稳接住了下落的主人。
四周是建筑的残骸,几朵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鲜艳夺目的色彩和四周残破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馥郁的芬芳是唯一的残留之物,怒放的花朵随风摇曳,如梦似幻,令人心生悲凉,感慨万千。
冷风吹过,残垣断壁间的碎布随风飘摇,碎石瓦砾散落满地,潮湿的砖石缝隙间滋生出斑驳的青苔,墙角的杂草间传出低沉的虫鸣,和古树枝头的老鸦叫声相互应和。
幸存者战战兢兢的跪在毁坏的道路上,更显景色凄凉,一片萧瑟。
少年像是破开云层后出现的那道光,令人心中向往。
吴飞蓬忘记了大人说“仙师不可直视”的教导,怔怔的看着对方——他像是话本里脚踩祥云的英雄,从天而降,带来希望。
“和他们动手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过过招。”
鹿闻笙说完接下来的话,踩着飞剑落下,位置刚好将一众百姓挡在身后,佩剑飞入他的手中,脸上虽是笑吟吟的,但是眼底却一片冷冽。
柳霁谦他们后一脚御剑过来,落到鹿闻笙身边,环顾四周,看着眼前场景无不皱眉。
鹿闻笙身上黑衣红带的衣服,以及旁边柳霁谦银发金瞳的模样,他们的身份并不难猜。
修真界虽说靠实力说话,不过出来混还是看背景的,原本被鹿闻笙打掉攻击的白衣修士还一脸愤恨,见到几人的打扮,表情都缓和了些许。
“我当是谁,原来是问仙宗的高徒,不过这似乎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吧......”
那个黑衣修士也出声附和:“是啊,什么时候问仙宗的人管的这么宽了?戒律堂的规矩出了问仙宗可没什么效力。”
“这是想给这些下贱的凡人出头么?”
“顶多罚些灵石的事情,有必要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话里话外都在说几个人爱管闲事。
修真界弱肉强食,鹿闻笙也不是什么都能管的——那些实力强的人做的事情,设身处地,他自己可能都自顾不暇,自然没有资格管,也没有实力去管。
但是巧了,这两个人的修为不比他高多少,背景没他大,依据修真界的食物链,他将这两人吃的死死的,没人质疑。
他们作为修士,可以这样对待那些凡人,甚至不用付出任何的代价,同样的,作为修真界顶尖势力的精英弟子,他这样对待两个没有背景的散修,也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也许这两个当事人不在乎,其他的修士不在乎,觉得小题大做,好像修士拿捏凡人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但是这些“凡人”在乎,那些被修士任性行为殃及的人也在乎——而他愿意做这个“在乎”的修士!
鹿闻笙嗤笑了一声:“打不打一句话的事情,哪来那么多废话?!”爱管闲事又如何?这些人就是需要他这样爱管闲事的人!这件事,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