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巫祈并不是很喜欢参加葬礼,因为他的圈子很小。
能邀请他……不,应该说他能去参加的葬礼,对于他而言都是意义非凡的。
比如这次顺京城之行。
顺京城的秋季可以说很美,金黄的树叶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生命最后的绝舞。
街道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仿佛是逝者未散的幽魂在徘徊。
巫祈踏着落叶,脚下发出的“嘎吱”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沉重的心上。
二月红的府邸,白色的幔帐在风中瑟瑟发抖,像是在哭诉着主人的离去。
灵堂里,烛光摇曳,映照着一张张悲伤的面容。
接待的人是解雨臣的母亲,姓什么巫祈忘记了,但她自己这些年一直对外称的都是解夫人。
为什么不是二月红的儿子,则是因为他们三个都洗白了,现在压根不插手道上的事,但也不能拦着像巫祈这样的老人来拜祭。
所以这场关于二月红的葬礼,主事人有两拨,一拨是洗白的红家后辈,他们虽然神情悲伤,但言行举止间透着一股对江湖脱离后的生疏;另一拨则是继承其衣钵的解雨臣,此刻他正跪在棺材前守灵,面色憔悴。
道上这边是解夫人帮忙操持的,忙前忙后,安排着各项事宜,眼中满是疲惫与哀伤。
巫祈被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那异于常棺的尺寸,来到棺前的时候他顿了顿。
但他神色未变,上了香。
解雨臣起身弯腰回礼,巫祈轻拍了拍他,知晓最近几天解雨臣会很繁忙,此时也并非谈话的好时机,便自行寻到了偏厅坐下。
可能是两边宾客有界限,他进的这个偏厅氛围没那么沉重,瞧着在座的众人不太像是对二月红有深入了解的。
巫祈本想着换个地方,可一想阿伢和黑瞎子都在路上了,又觉着太过折腾,便暂且安坐下来。
偏厅里年龄最大的那位,约摸着和二月红大儿子岁数相差无几。
那人脸上虽也带着几分肃穆,但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淡漠,仿佛只是碍于情面而来。
其他人也大多如此,或交头接耳低声交谈着无关紧要之事,或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物件,全然没有灵堂中那般真切的悲恸。
巫祈眉头微皱,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茶的苦涩在舌尖蔓延,正如此刻他的心情。
“砰!”
巫祈耳朵微动,听见了声奇怪的争执,像是红府门口传来的。
他放下茶杯,眉头皱得愈发紧了,起身快步走出偏厅,顺手招来了老何,“安排几个人,把这边的看牢,我不想有人扰了二爷清静。”
老何连忙点头应下,转身去安排人手。
巫祈朝着门口走去,喧闹声愈发清晰。
只听得一个粗嗓门喊道:“我们解当家可是二爷衣钵弟子,凭什么不让进!”
解夫人在门口,满脸怒气柳眉倒竖,指着那个人骂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也敢在这儿撒野!”
黑瞎子嘴里叼着一根烟,一只手稳稳地扛着花圈,脚下死死踩着一个还在叫嚣的人,另一只手握着弯刀,用刀背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脸颊。
“小子,再叫,信不信爷爷我让你永远开不了口?”黑瞎子脸上挂着不羁的笑,那笑容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被踩着的人脸色煞白,却还嘴硬道:“你……你有种就杀了我!”
黑瞎子冷哼一声:“杀你?脏了我的手。不过你要是再不知好歹,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黑瞎子抬眼望去,只见巫祈正快步走来。
“怎么回事?”巫祈皱着眉头问道。
黑瞎子耸耸肩,将弯刀别在腰间,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吐了个烟圈说道:“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打着解老板的名号在这儿捣乱,刚好被我逮着了。”
巫祈目光冰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说道:“放了他,别在这节骨眼上见血。”
黑瞎子撇撇嘴,脚下一松,那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走吧,先进去。”巫祈说道。
黑瞎子扛起花圈,跟着解夫人走进了府内。
巫祈站在红府门外,朝着不远处的几个黑西装的人扬了扬下巴。
刚刚才走没多远的人,瞬间被套了麻袋,只听得那人在麻袋里惊恐地呼喊,却被捂住了嘴巴。
拐角处一群紧盯着红府动静的人,见此场景瞬间如惊弓之鸟般作鸟兽散。然而黑西装的人动作更为迅速,瞬间将他们一一拖到一旁的角落里。
巫祈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府内。
阿伢看了看安静的红府门口,朝着调过来的雀灵安保的人叮嘱,“都警醒点,接下来别出岔子了。”
雀灵安保的人郑重地点了点头,拿出腰间的对讲机,低声传达着指令。
视角拉高就能看见,从红府周边瞬间涌出一批训练有素的身影,他们迅速分散开来,将红府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阿伢朝后面挥了挥手,一队民调局的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他们抬着精美的花圈,有的还捧着白色鲜花,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