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晚恬腾出一只手,捏着酒瓶倒了两小杯梅子酒。“听不懂,能给我翻译吗?”
“成。"贺律接过,指尖轻转着花纹复杂的小酒杯,低笑。
声音飘在温泉水流哗哗的白噪音里。
电视里,画面放到男主角和女主角在图书馆内共度一夜春色。
而下一秒,贺律就倾身过来,双手撑在她头发两侧的沙发上,紧紧地笼罩住她。
低哑的声音落在耳侧。
“就是这个意思。”
极淡的酒味混合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比窗上的水雾还要缠绵。
“奈良的枫叶漂亮吗?"贺晚恬问。
“你更漂亮些。“他弯了弯唇角,“你呢,这些天做什么了?”
“吃了几顿饭,认识了些人,给认识的新朋友纠正英语发音……日本人的英语,连翻译软件都读不出来。”“是吗。"贺律喉间逸出一个低笑,手指勾着浴巾动了下,扯落。
轻慢暧昧。
“嗯,可没意思了。“她叹。
抬手环住男人的脖颈,嗓音被梅子酒浸软。“你能多陪陪我吗?”
项链从胸口晃落到一边,枫叶缠绕的红宝石在肌肤上轻巧摆动。
贺律手指关节轻抵住她的下巴,两人鼻尖相蹭。他笑了:“现在这样还不够?”
“当然。"贺晚恬抬眼看他。
“怎样才够?”
“怎样都不够。"她唇角扬起的弧度很淡,声如蚊呐。“在分开前,尽可能多的时间。”
铝箔包装“簌簌"响动的撕开声停了。
男人手上动作也停了,凝着她。
贺晚恬常年体寒,拥上来的身体温度却斯磨滚烫。烫得她整颗心都泛起皱褶。
她故作淡定从容地那么说,眼眶却微微潮湿。忽然就忆起许多年前,贺律带她逃课出去玩的事。滑雪,骑马,冲浪,高空跳伞。
这些往昔不能细想,于他,只是长辈带着晚辈游玩胡闹。
而于自己,却是看到了那些灰扑扑的青春里,压抑又荒谬的情愫,如藤蔓一遍遍勾缠。
他们靠得比谁都近,却又比谁都远。
夜色迷蒙,窗外灯火已歇。
气氛停滞。
贺律微蹙了下眉,扣住她的十指的掌心,慢慢捏紧。他目光里盛满了深情,让人难以忽略,也难以拒绝。“好。”
单一个字。
房间里无声,加湿器里喷吐出的雾气虚浮缥缈。她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有力的,一下一下,只为她而振。
气息再次糅杂在一起,沐浴后肌肤上清凉的水汽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炙热纠缠。
窗帘紧闭,光线大亮。
贺律的黑眸就这样注视着她,慢条斯理地引导教予,越陷越深。
时钟的走动声变得温柔轻缓。
她轻轻推了下他,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哑得厉害:“小叔。”
“嗯?”
“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贺律笑笑:“你想听什么。”
贺晚恬犹豫了下:…我不知道。”
她一向将搜集来的有关贺律的新闻报道,做成手账,而几天前,她在一个公众号的资讯中,看见了贺律和一个女人的身影。
资讯上重点报道了贺律参加慈善晚会,向自闭症患儿等残障群体捐赠善款的事情。
只字未提同他一起参与的女伴。
缠绕着她发梢的手指一顿,贺律撩起眼皮,平静地:“你听说了什么?”
“也没什…”只是她看见了,但没有立场询问。他和她之间,不存在未来,也没有什么是值得质问的。“晚恬。"他说,“你相信我吗?”
“嗯。”
回答得太快,反而让男人陷入一阵无言。
他口气一如既往地平淡:“有的时候,我们必须做出一些情非得已的选择。”
“…”
“我不会伤害你。”
“恩……啊。“她止住声音。
“如果一定要发生些事情,你也会选择相信我的对吗?”
空气里只剩下加湿器细微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贺晚恬小心翼翼开口,生怕打破什么似的,问:“一定要发生些事情……是什么呢?”漫长的对视里,贺律薄唇微动。
他的嗓音一贯懒散:“我有没有教过你什么是′商业联姻?”
“你该结婚了。"他说。
贺晚恬错愕地抬起头。
相比较她的不知所措,贺律的眼神冷静平和,脸上的温情也和以前一般别无二致。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转圜的压迫。
“明天下午3点钟,打扮得漂亮一点。”
在无言沉默里,他轻声哄她:“那孩子是我亲自挑的,你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