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夜幕降临,她满脑子还仍是贺律刚才开会时不怒自威的模样。
月光从窗外爬进屋子里面,照亮她空白的画。她突然有了参加全国美术展的作品创作灵感。此刻在书房,安静片刻后,开始了集团技术部的专项会议。
研发加密技术的专家七嘴八舌。
“在这样的新形势下,我们技术发展的突破口在哪里2…”
“岛国的N.VISON已经有了比我们先进的加密技术,现在是全球最新最顶尖的。”
“如果能合作,为我们所用,当然是最好的,就……”负责人欲言又止。
就怕因为意/识/形/态等一系列政/治因素,无法签订相关合作协议,也无法实现资源共享。
负责人又说:“不过N.VISON的老总快要不行了,现在决策管理的都是他的孙子。”
贺律的指骨抵/着眉心,轻按两下,没有打断他们的发言,却也没有表态。
他接触过N.VISON这家日企。
N.VISON的老总是港岛人,妻子是岛国人。这家企业深耕大数据多年,盈利和势力未必比得上北创智科,但是技术一定遥遥领先。
不过老总年岁已高,已经无心心操持公司大小事务,只盼望着趁还有口气在,能见到自己的孙子找到合适的伴侣。如果合作这条路走不通……
会议结束后,他下颌微微绷紧,面无表情地沉思着。贺晚恬定下了日本的行程。
她的参赛作品有了大致的轮廓后,便和生田智和定下了时间,想面对面讨论艺术方面的见解,而且她在东京、大阪和北海道也有一些签售的工作。
巧的是,贺律的每周行程安排表上,也排上了前往日本的工作计划。
11月21日,北海道,札幌市。
日本气象厅表示,近年受极端天气影响,北海道被冷空气笼罩,预计今年初雪就在今天。
飞机稳稳降落新千岁空港,头顶路牌写着“国内腺”和“JR缐·脏車場”。
初次踏上北海道的土地,贺晚恬好奇地左顾右盼。贺律见她盯着日本限定皮卡丘看,就吩咐助各款买了打包回国。
黄色小精灵,揉一揉,捏一捏。
贺晚恬弯眼笑,拿了一只挂在包上。
“冷吗?”
国内是秋高气爽的天气,贺晚恬穿得不厚。她瑟缩着:“还行。”
下一秒,男人就脱下细格纹深黑大衣,裹在了她肩上。早有专人备好了车等待。
贺晚恬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我想坐电车…”“嗯?”
她抿起唇,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宫崎骏的漫画里都这么画。”
贺律展眉,抬手拥她入怀。
低声轻笑着说:“成,陪你。”
清晨,世界还没从睡梦中苏醒,逼近零下的温度,呼出的雾气在眼前飘散。
JR电车站台上,光线昏黄。
贺晚恬没来过日本,对待这个陌生国度的印象停留在“干净清澈的街道"海天相连的水平线”井上雄彦的流川枫”上。
从札幌站下空港专线,然后到福住站。
几个拎着制服包、光腿穿着浓绀色校服裙的女生,聚在一起,偷看着贺律窃窃私语。
他脱下大衣后,便是严整笔挺的西服,穿出了几分慵懒淡然,在蒙蒙亮的空气里有种冷贵矜傲的性感。耳边是熟悉陌生的日语,还能听到几句耳熟能详的夸赞,类似于“怎么办他好帅",夹杂着"kya"的轻声尖叫。贺晚恬悄悄往贺律怀里凑了凑。
在西4丁目车站,两人等待的空档,边上的老奶奶抱着本书,看着他们说:“你们是情侣吗,看着真配呢,让我想起年轻时我和我先生。”
贺律冲她礼貌地笑笑。
清晨空气凉爽,徐徐暖意在清冷的街道上四散开。贺晚恬知道贺律会日语,小声问他:“小叔,她在说什么?”
“夸你好看,希望你玩得开心。”
贺晚恬"呀”了声,抬起晶莹的眼睛。
两腮红着甜甜地对老奶奶说了句"谢谢”。忽地,有一片白色飘落到贺晚恬的鼻尖,柔软,蓬松,微凉。
接着细细碎碎的雪花簌簌落下,随风而舞。“下雪了,初雪!"贺晚恬兴奋地转过身,却被温热的大手捧住脸。
贺律单手穿入少女柔软乌黑的发丝中,腕骨转动,让她略微抬着头。
指腹轻摩过发根,他掌心温热,带着好闻又令人安心的香味。
在宛若蒲公英般的飞雪中,他扯了扯唇角,语调轻漫。“这就脸红了?”
不仅是脸,贺晚恬感觉温度一直烫到耳根。好几秒,她才找回声音:“冷,冻的。”
闻言,贺律笑一声。
似乎有什么黏稠甜蜜的东西融化开,惹得人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抬手将她发梢站着的碎雪捻去了,低沉的嗓音就像一捧雪。
“站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就松开她,转身去了马路对面。
贺晚恬站在原地,在掌心中浅浅呼着热气,乖巧地等。过了会儿,绿色市内电车“铃铃”驶来,昏暗晨色中两道橘色灯光照着铁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