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还是做个心电图吧。”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一一医务室的窗帘大概是岑溪睡觉之前拉起来的,窗帘又很厚重,一点光都透不进来。之前他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他突然感到些许不自在。
“要不你去隔壁看看吧,那边也能做心电图,而且你们都是女生,会比较方便。"他温和地劝说道。符或一口拒绝:“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个。我很大方的,你随意!”
郗时梗住了,他站起来指引她往干净整洁的病床走,声音听起来很勉强:“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你躺上去,还有内衣……记得把扣子松开。”
最后一句说得又快又轻,唯恐避之不及似的。虽然符或确实不是真心看病,她只是想和他调情,但回避闪躲成这个样子,她不得不对他的专业性产生疑问。不过这种想法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她就立即说服自己。算了,本来校医院就是混子多。真有本事怎么会甘心躲在这里?尤其兰德大学是出了名的贵族学校,十有八九这也是个什么有背景的天龙人。她计较这么多干什么?往好处想想,好歹守男德。比起那些整个科室组团被扫黄的,实在好太多了。
昏暗的医务室,郗时背对着帘子在整理桌上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但他必须得找点事情做让自己忙起来,才能强迫自己忽略身后案案窣窣的动静。先是衣服布料的摩擦声,然后是呼吸声,从平缓得弱不可闻到逐渐清晰的急促。
“你好,可以帮我解一下内衣扣子吗?我头发好像卡在里面了。"他突然听见她说道。
“扑通”一声,一本笔记本不小心被他手滑掉到地上。郗时弯下腰去捡,看起来好像很从容平静:“这不合适,你可以自己多试几次。”
“可我已经尝试很多次了,就是不行。而且明明你来帮我的话,很轻松就可以解决问题,为什么要拒绝我?"或许是有帘子的遮挡,加上背对着他,符或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闷。
“我现在脸对着墙,就算你掀开帘子,也不会看见什么。而且你是医生不是吗?对你们这种职业而言,不管病人处于什么状态,都无所谓吧。还是说,你在害羞?”于是郗时无可奈何地走上前,然后撩开帘子,把自己和符或围在同一片狭窄的区域。他的眼睛都不敢乱放,全然死死盯着那一排扣子。
扣子里并没有缠绕头发,并且最下面一个已经解开了。符或欺骗了他。
然而,他过分紧张的大脑使得他完全忽略了这一点。他的全副心神都在努力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大概是帘子筛掉了空调吹来的沁凉的风,墙壁与遮光帘围成的角落里才会慢慢燥热起来,热到郗时平稳的心跳和那双从不出错的手都变得不正常起来。
他好看秀丽的眉眼微微蹙起,表情更是僵硬极了一一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也有不擅长的事,以及这么笨拙的时候。
不过是构造很简单,一眼就能看得分明的扣子,竞难为他磨蹭了几分钟都束手无策。
符或都开始觉得奇怪:“你有在帮我吗?可以动作麻利一点吗?”
要不是现在这个氛围酝酿得恰到好处,她真是要耐不住性子赶他出去,然后自己上手了。拜托,既然长了一双那么好用的手,就发挥出它们的作用来吧。解个扣子都这么笨手笨脚,以后再干点别的,是不是要耗到她性/欲全无?
就在她催促的一瞬间,郗时终于匆匆忙忙结束了任务。眼看着内衣顺势下滑,他当即垂下眼,步履凌乱地逃到帘子外,然后压惊似的一下子喝了大半杯水。他意识飘忽地出神注视着杯子,同时掠过自己紧紧扣住杯身的指尖一一就在刚刚,它们还在小心翼翼捏着另一块布料的一角,并试图解开。
一想到这,不知道出于什么心心理,他的手莫名一松。等他反应过来,迅速用另一只手接住歪歪斜斜的杯子时,水已经溅湿了他的袖口。
都时慌张地放下杯子,一边用纸巾难得粗鲁地擦拭袖口和手腕,一边魂不守舍地想着,他的心脏是不是跳得有点过快了?
可不等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符或又在催促他了:“医生,你是不是该给我上仪器了?”
郗时的动作蓦地滞住,连同他紊乱的呼吸与心跳。他感觉自己突然被一种奇怪的情绪攥住。
他不敢回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