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茫然无措的走在街上,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他穿越过来,也快二十年了。
这段时间最难的,无非就是接受事实。
从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融入世界,真不是一个念头的下定决心就能实现的。
皇室的礼仪,
完全不熟悉的文明,
虽然有些相似,但终究不是家。
不能暴露。
完全不能暴露。
甚至如果只是说了几句自言自语曾经生活过的时代的网络词语,如果被人听到,都会被安上失心疯的名头!
被烧死!
这个世界,地位珍贵,但人命不珍贵。
这一世,白予拥有了他曾经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富贵,但也失去了曾经最不在意的宝贵的安稳。
穿越者不是主角。
至少他白予不是。
没有超群的智力,更没有盖世的武力。
唯一勉强拿得出手的出身,也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人人拥有的起跑线。
但白予,一直有一种傲然。
一种从未言说,却刻在骨子里的傲然。
一群未开化的蛮夷啊!我有着远超你们的眼界,区区皇位,不属于我的话,只有一个原因。
我没看上!
人人皆是棋子,唯我一人跳脱棋盘,静观所有人的小丑之举。
但现在……
真相竟然是另一个样子。
自己竟不是那旁观之人,自己,也不过是更大的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呵。
一个开设在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却无人得知背景的百鸟楼。
呵。
所有人查不到背景,反而是所有人都能看清的背景。
皇城之下,只有一个人能做到如此尊贵的事情。
白予的父皇。
当朝的皇帝。
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棋手!
母亲?
是棋子。
碧落泷?
也是棋子。
所有人都在下棋,为的就是让自己入局。
而这场局,则是为了挑选出真的继承者。
你不入局?
我逼你入局。
你没人用?
我送你良将。
司南……
白予叹了口气,茫然的站在街上,身边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能和他一起走的。
司南没问题么?
他问题最大!
身手不凡,却无人知晓。
游离在碧落泷,碧落泷却没几个人认识。
这种高人,在遇见之前,却没有听见过一点消息!
多熟悉的画面啊。
和百鸟楼一样。
司南,是他那个便宜父皇的人!
唯一的老乡,绝世的高手,无偿的帮助。
呵。
便宜的才是最贵的。
现在白予唯一想不清楚的就是他的父皇开了什么筹码让司南帮他。
白予沉默,盯着一盏油灯出神。
房檐之上的油灯,倒悬的铜盘扣在上面,避免一些突如其来的小雨浇灭。
除了特殊情况,火烛从未熄灭。
天下武者,皆有内力。
白予朝着火烛伸出了手,体内完全不熟悉的磅礴内力缓缓运转。
不是没听说过传功。
但传功之后还能保持至少九品身手的,确实也是闻所未闻。
白予深吸一口气,油灯上面的铜盘被直接击飞!
掉落的铜盘落下,险些砸到借着灯火夜读的普通学子。
皇都繁华,人人向往。
学子也不例外。
但是,数量越多,越贬值。
不过,即便有些东西,人人持有,在不同的人手中,也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你们当真,能完全掌控我的行为吗?
白予一甩衣袖,直奔礼部。
晚上没人?
这不重要。
只要有事,必然有人。
“茯苓。”
白予自离开宅邸,就清楚的感知到茯苓跟着。
说实话,虽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司南打造成了本应与自己无缘的武者,但武者带来的优势,没话说。
“殿下。”
茯苓走了过来,站在白予身后。
“茯苓,你说,司南我能信吗?”
简单的试探询问,白予却没想到茯苓半天没有说话。
碧落泷是母亲的出身,白予自己的娘家,对于碧落泷,是白予唯一可以无偿信任的存在。
而茯苓此刻,却是沉默了。
“我明白了。”
白予清楚,有些话不用问的一清二楚。
茯苓是可信的。
而他没说司南能信。
当然,也没说司南不可信。
这便是答案。
可以信,可以不信。
但信与不信的结果,茯苓无法承担。
“愿为我的棋子,真棒。”
礼部。
大小官员尽数到场,全都沉默的看着翻看宫宴策划的白予。
说实话,礼部地位,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