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含枝心脏猛地下坠。
她喉咙微涩,连呼吸都有些发紧,却不受控制般,哽着声音脱口而出一声低低的陌生轻喊。
“哥哥…”
身前的伽罗香蓦地滞住。
沉浸在情绪中的少女却未曾敏锐地察觉。
这时,寂静无声的林中,山风卷着灰尘猛地吹过树梢,树叶哗哗作响。
忽的,地动山摇。
脚下一阵剧烈震动,树木狂颤。
所有人神色陡然惊变,在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刻,便被强烈的震颤摇晃的站立不稳。
傅含枝尚未回过神来,身子便被震动晃的差点摔倒于地。
迟韫玉接住她的腰,却不得不随着动作单膝跪在地上,只能倚靠手中的短剑来借力维持平衡。
又是一阵猛烈的震颤后。
短剑到底支撑不住两人的力气,剑端不断地狠狠划过地面,两人的身体开始剧烈摇晃。
傅含枝匆忙抬眸环顾四周,可一步之遥内竟不曾有任何可以借力的物事。
偏偏此刻,“咔嚓”一声又倏地响起。
像是什么危险来临的警告。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棵玉兰树竟从根部开始断裂,不过片刻时间,它便毫无防备地轰然倒下。
离它最近的黑衣人来不及躲闪,便被死死压在了底下,霎时口吐鲜血。
迟韫玉看着头顶越压越近的巨大树影,瞳孔微缩,眸色一瞬凌厉,他当即扔掉短剑,护着怀里的人朝旁侧滚去。
只是却没料到,堪堪避开倒下的树,却又避无可避的从旁边的坡上摔了下去。
秋歌冬吟自己尚且站不稳,只能半跪在地,勉强用手中的长剑撑在地上保持平衡。
陡然瞧见这一幕,顿时心跳失衡,神色惊恐。
“公主!”
领头的黑衣人方才从地上爬起,抬眸见此,也突然瞳孔一缩,失了冷静。
不知是不是迁怒,他一掌拍在那暗自出手的人身上,压低的怒吼满是质问责怪。
“主上说过不可伤害昭荣公主!谁准你私自对公主动手??!”
“若是公主有何三长两短,你此番让我等回去如何跟主上交代!”
“昭荣公主本就不该留!”
那人声音尖细含怒,是个女声,“成大事者最不能心慈手软,我是为了主子的大业!”
内讧争执间,不知何时,林中树静风止。
脚下剧烈的震动慢慢消失,平静的像是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可眼前倒塌的大树,和一地的尸首残肢,昭示着方才的经历。
领头的黑衣人站稳身形,深呼吸一口气,不再逗留,直接转身离开。
“这些话你留着回去自己和主上说吧。”
那人咬牙,也跟在后面。
秋歌自后怒视着这群来去皆莫名其妙的黑衣人,若不是他们,她们公主好端端的岂会落到如此地步?
她下意识就想追上去,却被冬吟拦住。
“秋歌,现下最要紧的是先寻到公主,这群杂碎待找到公主之后再说。”
冬吟攥紧拳头,望着眼前的场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两人略略思索眼下境况,立刻做出决断,一人跟着山坡追踪,一人即刻去寻元好好。
——
山坡上,摔下去的瞬间,迟韫玉只顾着把少女牢牢地护在怀里,傅含枝下意识地抬手护在他脑后。
两人也不知滚了多久,身体又陡然下坠,眼前霎时漆黑一片。
他们最终掉进了一个洞里。
四周万籁俱寂,周围昏暗潮湿,剧烈的晃动不知何时早已停止了,头顶上只有方寸日光,偶尔有乌鸦从空中掠过。
傅含枝缓缓醒来,抬起眸打量周遭。
下一刻,她便发现自己正躺在迟韫玉怀中,而自己的身上除了胳膊被那道暗器所伤,以及手背被剐蹭了几分,其他竟无什么伤处。
她面色微变,立刻起身去察看他的情况。
借着头顶的光线,她清楚地看见男人苍白的脸色和紧阖着的眼眸,还有身上因保护她而被划出的大大小小的伤口。
傅含枝下意识抿紧了唇瓣。
她连忙取下腰间一直挎着的南珠小包,从里翻出一堆小瓶子来。
这都是上回被绑架后,春诵夏弦她们给她准备的药和信号烟等许多杂七杂八的物件,让她出门在外随时贴身带好。
傅含枝站起身,先往空中发了一个信号烟,然后蹲在地上找能用的药。
只是洞里面黑漆漆的,纵然头顶有光,可瓶子太小,仍旧看不太清上面的字迹。
傅含枝耐心仔细地一个个看。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在一堆罐罐中寻到了一个蓝色小瓶,这正是皇宫特制的金疮药。
据说药效立竿见影,就是会有些疼。
傅含枝拿着小蓝瓶子,没有冒犯地解他的衣裳,就着受伤的地方,拂开沾了血迹的部分衣料。
就见,男人的肩头上被几道暗器划出来的伤口格外深,鲜血从几个血窟窿里不断涌了出来,染红了一向干净整洁的青衫,刺目而鲜艳。
傅含枝从来不曾见过这么多血,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