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缓风吹过,傅含枝早已收拾好情绪,除了眼角有一点红之外没有任何异样。
她亲昵地抱着元好好的胳膊,芙蓉面上露出往日的笑容来,一边和她朝回走,一边说道,“表姐,早知你就在临江,我当日就该和你一起走的。”
元好好笑道,“我们也是前段时间才来的。”
“林大人当初说时我便觉得像你,只是他又说是一个穿着粉衣的姑娘,我才…”
说到这里,傅含枝的声音微微顿住,似反应过来什么,又惊讶道,“表姐,你竟穿粉色了?”
天知道,她家表姐从小就没穿过粉色裙裳,因为她觉得粉糯糯的颜色太可爱了,无法显出她孩子王的气势。
元好好还未来得及开口反驳,旁边树下的锦衣男人却先轻笑出声。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本来面上带笑的姑娘登时黑了一张脸。
元好好冷冷呵笑,“什么粉色,我怎么会穿粉色?”
刚走过去的林邱闻言,顿时急了。
“胡说!明明就是你穿着粉色裙子揍得我,才一顿饭的功夫你就不记得了吗?”
“呔!小姑娘敢做不敢当!算什么英雄好汉!”
元好好:“…”
她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只觉得拳头突然有些空虚。
师北尘没忍住,靠在树上笑了好一会,那双勾人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眸光柔软多情。
男人含笑的嗓音带着哑意,凑近元好好道,“娘子,认了吧,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一听这话,元好好顿时忍不住侧身踹他一脚,恼羞成怒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是是是,都是因为我。”
师北尘被踹也不恼,也不管衣摆上的脚印,又巴巴地凑了上去。
他薄唇弯弯,压着嗓音,极为熟练地哄人,“娘子,都是我的错,别生气…”
元好好叉着腰,神色暴躁,“你让我不生气就不生气,我凭什么听你的,你算老几?”
师北尘眼眸潋滟,轻笑一声,“我算你的小跟班,好不好?”
男人声音散漫轻哑,一如既往的低柔,却轻而易举地安抚好了炸毛的少女。
元好好撇撇嘴,仰起下巴,抱臂冷哼道,“知道就好,算你识相!”
傅含枝在旁看着如此和谐有爱的一幕,心底十分欣慰,可感慨着感慨着,又忍不住摇头叹息。
毕竟有时候,自己的失败固然难过,但是姐妹的成功更让人揪心。
她不由得看向杵在自己旁边跟木头桩子似的男人,此刻的心头除了平静无波之外,只剩下了真切的疑惑。
她是真的极为好奇,这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到底是为何就这么大呢。
迟韫玉对上少女有些莫名的眼神,难得不明所以。
他低头看她,沉声唤道,“公主?”
傅含枝眉梢微挑,缓缓问道,“太傅也是男子,不知…觉得我表姐夫此举如何?”
闻言,迟韫玉淡淡掀眸,瞥了一眼那边正对着黄衣少女一脸痴笑的男人。
他远山似的长眉顿时皱起,漆黑幽暗的眸底蕴着两分明晃晃的嫌弃。
他毫不犹豫地冷声道,“丢人现眼。”
傅含枝:“…”
就知道这厮狗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她此时终于知晓,所谓人跟人之间的差距,不过是人和人的区别其实有时候也可能是人和狗的区别罢了。
谁还能指望狗东西能有什么觉悟?
而当初的她竟然和狗东西博弈了三年的情爱,妄图从一个没心的人身上求得一颗真心,真当称得上一句年少轻狂。
想到此,傅含枝便一脸面无表情,“那是,晏之哥哥多厉害呢。”
迟韫玉:“?”
好像被讽刺了,不确定,再听听。
“就是全天下的男子都会丢人现眼,晏之哥哥也不会呢。”
迟韫玉:“…”
确定了,公主就是对他的回答不满意。
迟韫玉看着少女的眉眼,想窥见一丝她为何不悦的端倪,可入眼便是一张比他还要冷漠平静的脸。
他面容微沉,压下心底莫名的涩然。
这还是他们闹掰后,她第一次重新唤起这个曾经独属于她的亲昵称呼。
他是一直想和她回到从前,也一直不愿听到她总是疏离客套地喊他太傅。
但这时他又突然觉得,这声晏之哥哥还不如不喊。
到了此刻,他还不至于蠢到听不出少女平淡语气下的阴阳怪气来。
男人幽深的眸光微动,想开口解释什么,可方才吐出一个字音,就被少女不耐打断。
“太傅大人还是闭嘴吧。”她说。
少女带着嫌弃的声音乍然落在耳畔,顿时化作了轻薄锋利的刀刃在生剐着心脏。
迟韫玉的眸底霎时一暗,心底又涩又疼,却默默抿紧薄唇不再开口。
傅含枝说完便没再管他,这时看着林大人尤为悲痛欲绝的面容,蓦地就想起早上的事来。
她心头顿时泛起不忍。
傅含枝低声宽慰道,“林大人莫难过,上午的那个事情兴许有误会…”
“这位姑娘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