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的人来得匆匆,夏弦也不是特别清楚,闻言只能轻摇摇头。
傅含枝叹了口气,抬眸见长风在这,微微思索几息,自觉在这也无用,于是起身离开,将茶间留给主仆二人。
回过神来的长风自也听清了夏弦的话,可还不待他分析分析那个柳公子是不是就是那个抢走公主的“别人”,就见下一刻少女起身的动作。
他心下顿觉不妙。
公主莫不是就想这么离开,不管他家大人了?
那怎么能行!
作为他家大人的心腹,决计不能眼睁睁看着公主就这样离开。
“公主!”
长风情急之下喊了一声,换来少女疑惑地回头。
他方才察觉此番不合礼数,可眼下他家大人还在这昏睡着,少女又要走,他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长风攥着手掌,强自镇定道:“公主,大人还昏迷着,若是您走了,大人一个人如何是好?”
傅含枝疑惑地歪歪头,“他怎么会是一个人?”
长风没反应过来,懵了一下,“啊?”
“这不是有你吗?”傅含枝奇怪地看着他,“你难道不是人?”
长风噎了一瞬,“我自然是人。”
他艰难地斟酌着用词,委婉地开口,“可是我只是一个下人,我…”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
少女闻言,不赞同地摇摇头,语气真挚。
“论了解你家大人,谁能比得过你?论照顾你家大人,谁能比得过你?论得你家大人欢心,谁又能比得过你?”
“你不是下人,是你家大人最看重的心腹,做什么要妄自菲薄?”
左一个看重,右一个心腹。
长风一不留神就陷了进去,他难免有些飘飘然,还上头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给傅含枝做保证,“公主,您放心。”
“作为大人最看重的心腹,长风一定会照顾好大人,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见此,傅含枝便十分满意地颔首,她眼眸轻眨,语声温柔鼓励,“你可以的,我看好你哟。”
长风重重地点头,目送着少女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
直到再看不见少女纤柔美丽的身影,回头看见只剩他和他家大人的里间,他脊背蓦地泛起凉意,这才陡然回过神来。
夭寿哎。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他怎么就被公主带过去了呢。
他亲手将公主放跑了,这还怎么有脸成为大人最看重的心腹啊!
大人若是醒来见不着公主,怕是会气的再昏迷一次吧。
造孽啊。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大人,你信不信啊。
长风满心的懊悔伤神,正想着等他家大人醒来,他该以怎么样的姿势去以死谢罪时,倏地听见男人的声音低低响起。
“枝…枝枝…”
他偏头,就见早已陷入昏迷的男人薄唇微动,无意识地唔喊着少女的名字,长眉蹙紧,神态脆弱焦急。
“枝枝…”
“别,别跟他走…”
不知他家大人梦见了什么,梦话竟与现实照应。
长风想起方才的情形,又止不住地后悔叹气,难免心疼上几分。
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他家大人的脸上。
男人俊美的面容苍白,额上汗珠冒起,那双总是淡漠清冷的眸子紧紧地阖着,语声低低,一字一句地喊着枝枝别走。
他还从未见过他家大人如此可怜的模样。
长风抿唇,神色怔了又怔。
其实大人没唤过公主的小字,往日公主偶尔撒娇耍赖想让大人唤上一句,大人总是各种理由拒绝。
他想,若是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子,那必定不舍得拒绝她如此要求,因为没有哪个男人会忍得住不与自己的心上人亲近。
故他一直以为大人是不喜欢公主的,哪怕大人其实很纵容公主。
而如今,大人在无人知晓的梦中脱口喊出那样亲昵缠绵的小字。
将他往日所认为的一切都重新颠覆。
可是莫说公主不知。
甚至是连他到此时也才隐约窥见一抹端倪。
大人没提起,怕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不敢。
不敢面对公主,不敢面对自己日渐动摇的心。
他家大人,是个胆小鬼啊。
可是有多胆小,又是有多喜欢,才能明明在梦中喊了她几百回的小字,却在醒过来后,只克制隐忍地唤她公主。
无从了解。
唯一看得出的是,大人的喜欢,或许并不比当初公主喜欢大人的少。
只是胆小鬼的喜欢,寂静无声,浓烈四散在胸腔各处,所过之处,行所无忌,却无人知晓。
——
这厢,傅含枝回到别院,却四下找不着人。
“人呢?”
周管事无奈开口:“柳公子怕小姐生气,躲起来了。”
傅含枝秀眉一挑,也不找了,她往椅子上一坐,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去告诉他,若是一刻钟之内我看不见他人,那我真的要生气了。”
“是。”
此话倒是十分有效,不过夏弦给她端盏茶的功夫,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