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良大口大口吃着面线,舌头把碗底都给舔干净了,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砸了咂嘴。
“明天早上,能不能再给我吃一碗?”
雷明点了点头:
“可以。”
黄梓良抱着头开始哭:
“还是警察好,不和我谈那么多的条件……”
黄梓良交代的很细致,怎么借钱的,怎么被银行的临时工给拒绝了,庞虎又是怎么找上门的,最后又是怎么被坑的身无分文的,相当的细致。
“你就不知道,沾上黄赌毒,这辈子就毁了吗?”
黄梓良摇了摇头:
“警察同志,你今年不到三十岁吧?真羡慕你们这代人,只要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就能有个能温饱的工作机会。
现在网上天天都在说,内卷,竞争,失业,在你们眼里,端盘子,扛沙袋,这些都不叫工作,只有坐在办公室里,敲敲电脑,给交五险一金,在机关单位里当领导,才叫作工作。
但是我们那会儿,为了能扛沙袋,都能把人给打残了。我二十出头时候,帮着家里干农活,种菜种粮食,没有化肥,就得去粪坑里出粪。
有个人和我抢,提前跳到粪坑里,想要把粪给占住。
结果,天气太热了,粪坑里的粪发酵,变成了沼气,那玩意儿是一氧化碳,就是煤气里面的那个成分,是有毒的,人当时下去就不行了。
很可怕的,直接栽里面了,赤脚医生,还有村里的老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给弄出来。
你们能想象吗?
为了一点大粪,一个大活人没了!我当时是想跳下去的,我就犹豫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犹豫的话,死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我后来,就只想出人头地,像挣钱,挣大钱。
但是大家也都是小地方出来的,怎么才能和其他人打成一片,找到做买卖的门路,还不就是一起吃饭喝酒打牌吗?
只要有个能弄到钱的途径,我就得赶紧牢牢地抓住,我很害怕,我成了那个走投无路,抢粪坑的人!”
所以黄梓良被提前踩点的人摸得透透的,对方简直是根据他的行为模式和思维特点,量身定做了一个骗局。
黄梓良的口供交上去,和庞虎的口供进行对比,这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出入,完全吻合,其他细节方面的东西,也互相都有佐证。
…………………………
谢敏把这些所有的东西都摆在一起,然后问梁培禾:
“梁处,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这些案子之间,似乎不太一样,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太一样。”
梁培禾把案卷一本一本的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完全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他也很快发现了问题:
“谢主任,你等等,我先想想,你再看我和你想的是不是一样?这些案子,很明显的分了两个类型,一个是案值少,但是受骗人数多,一个是案值高,受骗人数少。
一般来说,我们在办案的时候,犯罪分子的思路,也是一致的,所以在遇到了相似的作案手法的案子,就会并案处理。
但是我们现在抓的这些人,分化严重,理念和作案手法都不太一样。
所以,说明是有人一直在开馆收徒,教唆人犯罪,这些徒子徒孙里面,出现了新的手法和理念。”
梁培禾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面上,愤怒不已,一个诈骗团伙,不但没有落网,反而是不断地发展壮大,成为了社会治安的一颗毒瘤。
让人愤慨!
谢敏点头,忧心忡忡:
“我想说的也是这个,你看养老的这个案子,明显就是一个庞氏骗局的构架,这样的案子,在以前就已经屡见不鲜了,现在怎么可能又会变成他们团伙的大案,他们的野心和胃口,肯定不止于此!”
梁培禾也道:
“快,开会!”
开会的内容,就是讨论犯罪团伙的顶层组织,都在哪里,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然而,会议的进行,并不顺利,这些初出茅庐的小警察们,对于案件的敏感度,还是没有达到梁培禾的预期。
毛尖这个艺术家,口直心快:
“啥?这些案子之间有连接?
这些犯罪分子,他们互相都认识?那我们抓一个,是不是就能把剩下的都抓到了?”
梁培禾扶额,但还是鼓励新人:
“没错,我们就是要做这个事情。”
尚天鲲看了半天:
“可是我还是看不出来,互联网犯罪,和这些拿着刀枪棍棒威逼利诱的有什么区别。”
谢敏问盛长风:
“让你去刘贵的家里走访,有什么线索吗?”
盛长风和雷明,不负责跟踪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在走访,韩楚那边问完了,就开始问刘贵的信息。
盛长风也拿出来一张照片,放在了桌上:
“这个女人,郑竹薇,和韩楚在一起三年,又和刘贵的儿子相过亲,然后没多长时间,刘贵就死了。”
皮三金那根线,一直在南艺的手里拽着,没有任何松动的痕迹,周六一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的套出最关键的信息。
警方最擅长的就是人海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