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先休息一段时间。”

周六一直接拒绝了皮三金，皮三金觉得很是惋惜，觉得周六一那么好的手艺，不用起来，太浪费了。

但是周六一认为，那么好的手艺，要是玩儿出花来，保准先被关局子里去吃牢饭了。

然后，他爽快的结账，带着剩下的钱扬长而去。

皮三金给一个神秘人打电话：

“绝了，这人保准符合咱们的要求。”

那边显然是在抽烟，传来一阵打火机的声音：

“行，准备开始布置吧，三江市那边铺的盘子太大了，那些警察一直咬着不放，我听说他们已经开始摸排了。”

皮三金一身冷汗：

“叔，我可再也不想进去了。”

“放心，只要有钱，咱们去了哪儿，都是爷。”

…………………………

这么大的案子，谢敏焦头烂额。

周六一现在已经和皮三金混熟了，但是谢敏办案的方向，和周六一不是一个方向。

谢敏并不认同梁培禾的方式。

她拿着周六一这段时间的行动日志，眉头拧起来：

“我们是警察，要讲纪律和原则，怎么能和犯罪分子打成一片。”

尤其是周六一居然直接盗取了皮三金的账户，还和皮三金一块儿整了一出骗局，虽然没有人破案，但是看得她脊背发凉。

她没有朝着周六一发难，而是质问梁培禾。

“我们到底是在培养一个警察，还是一个犯罪分子？”

然而梁培禾，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反问谢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谢敏拍案而起：

“你是个老警察了，别忘了纪律！”

周六一在办公室外面，都能听到激烈的争吵，谢敏是个极其严厉的领导，寸步不让，不负她灭绝师太的威名，梁培禾出来的时候，背后还有几本书砸了出来，谢敏绝对称不上是个好脾气的领导。

公安体系的女领导，因为下属都是男人，她们往往要比男人更加强硬，才能服众。

雷明也是这样的。

梁培禾看起来有些狼狈，把头顶稀疏的头发整理好，像没事儿人一样问周六一：

“吃个火锅？咱们中心对面有两家店还不错，这里靠近附近的两个中学，小吃不少。”

周六一点头：

“行。”

下雪了。

没有走多远，雪就落满了肩头，但是下班的人熙熙攘攘，光电瓶车就把十字路口的人行道给塞满了，交警在那儿指挥着。

有个老头儿骑着电动三轮，没有戴头盔，交警把他叫到一边，说了两句，就放他走了。

雪越来越大了。

周六一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一条牛仔裤，哈出来的都是白气，但是他像是不知道冷。

“我记得我妈老家那边，有个老汉往自己地里那边修了一条路，打了起来，老汉其实谁也没有碍着，就是方便自己去地，就是和邻居不和，邻居把他给举报了，说他破坏山林，私自修路。

林业局和公安局的人都去现场拍照取证，然后给老汉开了一个罚单，五万三，其实老汉家里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不够两万块。

事实上，没有人去催着老汉交这个钱，就这么搁置着。

我们的法律，是为了我们的社会更加稳定和繁荣，让普通老百姓生活得更好，而不是为了罚款而罚款。”

梁培禾笑了笑，周六一这种从小就在小店里讨生活的人，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如果是和付胜那种领导说话，他撸袖子就上了。

但是和他说话，就迂回曲折的多。

他还没有放弃。

他也不介意一身污水。

已经走到了十字路口，梁培禾问周六一：

“你亲戚们有没有说过想帮帮你？”

周六一笑笑：

“说了呀，我妈那会儿还不到三十，他们都想给我妈找个对象。

我姥姥外公想让我妈把我和我姐甩给我爷爷奶奶，就在他们门口找个二婚不带小孩儿的，方便他们老了照顾他们，毕竟我舅舅他们都跑北上广了。

我爷爷奶奶想把我姐送给一个没孩子的远房表亲，把我过继给我只有个女儿的大伯，对了，我爸在农村还有两间砖瓦房呢，也给我大伯。至于我妈，她年轻，带着自己一身衣裳走就行了。

我爸给我妈买的结婚的金戒指，我奶奶都来要走了，我姥姥来找过我姐好几回，说我姐和我耽误了我妈一辈子，就是两个讨债鬼，让她好好想想。

我妈带着我和我姐出来，才算是消停了。”

寡妇带着两个孩子，不只是经济压力，还有很多旁人的眼光。

梁培禾诧异道：

“你妈还和你说这些。”

周六一手插兜：

“我妈说，什么都早点看清楚，会更好一些。”

雪一直在落，这个时间点，每一个餐厅都是人满为患，需要在收银台扫码排号，然后坐在外面等。

梁培禾这种习惯了快节奏工作的人，明显不适应，特别的焦躁，吃顿饭竟然需要排队等四十多分钟。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