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
秦家老宅。
温山坐在秦临的对面,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面前的杯盏,“秦医生医术倒是挺高明的,这一针让我睡了大半个小时,是觉得我该好好歇着了?”
秦临微拧着眉,温温吞吞地品着杯中的茶,“温先生这是打算,威逼利诱我?”
温山眉头一皱,继而笑起来,“秦临,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恨薄景渊,也恨沈秋的母亲。”
哐当。
秦临手中的茶杯落了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红着眼,睨向温山。
温山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杯中的茶,“你居然也爱喝这种茶?倒是跟江河清一个品味,但我知道,你跟江河清不一样,江河清是个硬骨头,在他的世界里,原则大于一切。你嘛……”
他鄙薄一笑,将一张陈年旧照,推到了秦临面前,指了指上面一个中年男人,“秦杨福利院院长秦展,秦露露的亲生父亲,你的再生之父。”
温山说得云淡风轻,可秦临却已经捏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凸。
过往的记忆,如同海啸一般,汹涌而来,将他拖入无尽的回忆之中。
记忆里,他是被秦展在一个寒冬腊月抱回福利院的。
当时,他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被冻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是秦展抱着他去的医院。
医院当时都说,这孩子救不活了,就算是救活了,也得花很多钱后期康复。
福利院当时的经济紧张,院里其他几个管事的,都劝秦展放弃,可秦展不但没放弃,还把自己多年的积蓄,全都掏出来,治好了秦临。
从那天开始,他就发誓,以后一定要报答秦展。
可,还没等他长大,福利院就遭遇了不测。
而这一切,都是拜薄景渊所赐。
如果不是他和江河清躲到了福利院避难,如果不是为了掩护江河清,那些人不会对福利院大开杀戒。
秦展不会死,福利院不会血流成河。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秦展拼劲最后一口气,也要将他和秦露露护在身下的画面。
那时候,秦展全身都是血洞。
他没有害怕,而是将身上的血,一点一点抹到秦临和秦露露的身上,让他们屏住呼吸装死。
他至今都记得秦展临死前最后交代他的话:【一定要活着,带露露好好活着。】
“秦展托孤,但现在看来,你好像要辜负他了,你……爱上了沈秋,对吗?”温山好整以暇地看着秦临赤红的眸。
秦临的手,猛地按在了桌面上,双眸红到近乎滴血,“别动露露!”
温山笑着鼓起掌来,“果然,你跟我是同类人。”只有同类,才能秒懂对方要做什么。
“做个交易吧,秦氏集团从现在开始,跟温氏集团利益捆绑。”
秦临沉着脸,将杯盏放下,“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你猜,为了讨沈秋的欢心,薄景渊这会儿在做什么?”温山的身子前倾,邪肆地笑看着秦临,眼底的危险萦绕。
“有话直说!”
“麦田娜为了嫁给你,找薄景渊做了交易。”温山笑起来,“但,只要你同意跟我为伍,我可以帮你摆平麦田娜。”
秦临捏着的拳头,攥得很紧很紧,心中有万千情绪在纠结。
“别纠结了,薄景渊能把你卖给麦田娜一次,就会卖给她第二次。要是你真的娶了麦田娜,那沈秋那边,你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我要是再把这消息告诉秦露露那个活死人,怕是她会立刻去见她父亲秦展吧?”
威逼利诱,温山可谓是手到擒来。
秦临一拳砸在了桌面上,“送客!”
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薄景渊打过来的,“聊聊。”
秦临几乎咬碎了后牙槽,“聊什么?”
“苏冬梅,交给我,我可以当所有的事,都没发生过。”
薄景渊始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着实让秦临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想起,自己这些年,处心积虑成为秦家的公子哥,为的就是,替秦展和福利院那些亡魂报仇。
可这些年,他在不知不觉中,却对薄景渊,产生了真正的兄弟情。
但,细细想来,这么多年,都是他在伏低做小,迁就薄景渊。
薄景渊对他,从来都端着一股子优越感。
可是,凭什么啊?!
薄景渊的优越感,是踏着他们整个福利院的尸骨得来的!
他不该忘了仇恨,更不该喜欢上沈秋!
沈秋的母亲苏冬梅,害惨了秦露露,这种祸害,他能让她活着,成为秦露露的试验体,那都是对她的仁慈了!
“景渊,你一句话,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这世上,任何事都是会留下痕迹的,不是你轻飘飘一句话,就可以抹去的。”
“你跟麦田娜的所作所为,是违法的!别再执迷不悟!”
“那你呢?我们这种家族的人,手里面哪个不沾点血?真想要干净,你我都干净不了,你说呢?”
“16年前,秦杨福利院那场事故,我和江河清,也是受害者。”薄景渊语气明显不耐。
“薄景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