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谢筠自从与洛沁定下关系那刻起便满心欢喜,回到自己院中时,眉目间依然含着喜悦之色。
原先他本不想如此草率便同阿沁表情的,他是被晋昭刺激到了,不管不顾提前互明心意,好在阿沁此时也已喜欢他。
真好。
这一次,幸福是他的。
晚间,灯火摇曳,谢筠处理完家族事务后准备洗漱入眠,却心血来潮,拿出之前花朝节画的那幅花神仕女图。
他看着上面巧笑嫣然的花神发呆,看着画中女郎的眉眼,唇边不自觉勾起笑意。
阿沁……
真好,万人钦慕的花神落到了他怀中……
谢筠一双深邃的凤眸在灯火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明星。
他展开一张洁白的蚕茧纸,提笔蘸墨在上面作画。
须臾,一张女郎骑马图便完成了。
画中女郎一身白衣,身骑枣红骏马,迎着夕阳在草地上奔驰。
看着这图,回忆起两人这几日来的相处,谢筠又是一阵轻笑。
他看着画中人许久,直至夜阑人静,灯火阑珊,这才更衣上榻。
朦胧之中,他听见了勿言的声音。
“郎君,郎君,醒醒。”
谢筠在迷迷糊糊之间转醒过来,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迷茫地望向前方,却意外地与勿言那充满担忧和忧虑的眼神相对。
谢筠微微清醒了一些,他惊讶地发现勿言似乎变得更加成熟了,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沧桑感。
他不由转动头部,迅速扫视着整个房间。
果然,房间的布局与他入睡前相比略有变化。
博古架上摆放的瓷器换成了不同的样式,床榻上的帷帐也显得有些陌生,不再是熟悉的模样,再低头看去,身上盖着的衾被花纹也完全不对劲。
难道......这又是一场梦境?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梦境并非以旁观者的视角展开,而是让他亲身融入其中,附身在了梦中的自己身上。
谢筠稍稍定了定神,用力撑起身子,靠坐在床边,然后抬头看着眼前这位年长的勿言,轻声问道:"有何事吗?"
"回郎君......"勿言犹豫了一下,话语刚出口就停住了,眼神中闪烁着悲痛之色。
谢筠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连忙追问:"到底发生了何事?快说!"
"郎君......"勿言再次停顿,那双眸子里弥漫着深深的怜悯,令人心碎。看到这一幕,谢筠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
就在这时,勿言终于开口说话,但声音却异常沙哑,仿佛压抑着巨大的痛苦:“郎君……宫里来消息……”
宫里来消息?
联想到上次的梦境,谢筠心提了起来。
莫不是阿沁出了什么事?
果然,下一刻便听勿言道:“洛贵人……去了……”
洛贵人……洛氏……只能是阿沁了……
在那一瞬间,谢筠感觉整个世界都崩溃了,眼前一片黑暗,仿佛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他木然愣在原地,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耳边不断回响着勿言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尖锐的剑一样,无情地刺穿他的心脏;又像沉重的铁锤,猛烈地敲击着他的头颅。
剧痛袭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无尽的痛苦。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衾被上,仿佛他那颗破碎的心也随之散落一地。
他实在难以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觉得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曾经与阿沁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温暖而幸福的瞬间,此刻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回忆,只能在心中默默怀念。
谢筠的内心被痛苦填满,他紧紧地握起拳头,试图从这无尽的痛苦中汲取一丝力量。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深深的哀伤和不解:“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何事!”
说到最后,他的眼眶已经布满了血丝,热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谢筠清楚地感知到,这不仅仅是梦中的自己在悲伤难过,现实中的自己同样感受到了那份刻骨铭心的痛楚。
“郎君您节哀……”勿言迅速去倒了盏温茶来,恭敬递到谢筠面前,谢筠却看都没看那盏茶,只定定凝视着勿言的面容,目光悲中带厉,要他快些给出答案。
勿言只好放下茶盏,对谢筠徐徐道:“四皇子在御花园玩耍之时,失足落水夭亡,洛贵人听见此消息,一时悲痛交加早产,胎位不正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原来……
原来梦里的阿沁入宫只做了贵人……
孩子溺亡,自己也难产而亡……
晋昭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啊?!
谢筠痛苦地抱住脑袋,努力消化这个噩耗。
上次梦境中,阿沁怀孕进宫,这次便是早产难产……
原来阿沁进宫没多久便去了……
晋昭,你不是爱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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