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安,你在说什么啊?小弟我怎生听不大懂?”
王矍无辜眨巴眼。
谢筠懒得再搭理他,别开脸,眼不见心不烦。
王矍轻笑两声,也不再逗谢筠,免得真将人惹急了,遂转移话题,问洛沁:“洛女郎,方才我听你唤谢三做三表兄,这是为何?”
他们何时有亲戚关系了?
“哦,这我来解释。”谢绮抢先道,“我谢氏一个族叔纳了洛氏的女郎,按辈分算来,阿沁就是我的表妹啊。”
“哦~”王矍拖长了尾音,“如此说来,那么伯安也是阿沁的表兄喽?”
“这是当然。”谢绮点头。
“那我怎么没听见洛女郎唤伯安表兄呢?”
谢绮也转头对洛沁道:“是啊洛表妹,长兄如今与你也是相识,莫一口一个谢大郎了,还是唤大表兄吧。”
洛沁心中暗自思忖着,今日的王矍确实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劲。在两人的目光交汇之际,那位娇俏的女郎轻轻瞄了一眼身旁宛如明月般皎洁的郎君,见对方并未表示反对,于是乖巧地改变了称呼:"大表兄......"
女郎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怯生生的试探,与梦中的缠绵悱恻截然不同。然而,这轻柔的声音却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谢筠的心头,令他的心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尽管如此,他的神情依然自若,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向身旁微微仰起小脸凝视着自己的女郎,并轻声应道:"嗯。"
此时,对面的王矍再次发出一阵笑声。
谢筠立刻轻轻扫了他一眼,王矍则哈哈大笑道:"伯安啊,你耳根怎么红了?是不是热的?"
谢筠心中略感尴尬,但表面上仍然保持着那份从容和淡定,宛如高挂天际的明月,清冷而孤傲。
他心里很清楚,王矍一定是察觉到了他的小心思,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拿他开玩笑。不过,他可不会轻易被王矍牵着鼻子走。
没错,今天他的行为的确有些反常,与他一同长大的王矍对他再了解不过了,又怎会觉察不到这一点呢?
经王矍这么一说,谢绮也若有所思看向自己长兄。
长兄他,莫不是……对洛表妹有什么心思?
结合今日长兄的反常行为,好像真是……
妙!太妙了!
啊啊啊,他这雪山之巅的高岭之花长兄,竟真有红鸾心动的念头,这下长兄真不用孤独终老了!
气氛有一瞬间怪异,洛沁觑了觑三位面色各异的郎君,最终还是决定开口:“大表兄,三表兄,王五郎,表妹我有一事相商。”
“哦?何事?”王矍将视线转过来,“你且说来瞧瞧。”
“好。”
洛沁将自己想在建康开酒楼、首饰铺子和布庄的事儿说了。
谢筠闻言侧目,心中对这才貌双全又颇有主见的女郎多了几分赞赏。
是个自立自强的性子,而不是一门心思妄图依靠好相貌嫁入高门,而后囿于后宅一辈子。
他真的理解了梦里的自己为何倾心于她,只因此刻他明显察觉自己心态的变化。
“建康这边的铺面有多贵啊?”娇婉小女郎桃花眼睇过来,满目期盼看向三位郎君。
王矍嘬了一口清香茶水,放下瓷白茶盅,微微挪了挪身子,换个舒服的位置,然后看向洛沁道:“这你可要问对人了。”
“这你得问伯安,”王矍向谢筠努努嘴,“伯安打理谢氏商铺多年,他最是清楚不过。”
“对对对,长兄最是懂经营,你问他便是。”对面的谢绮赶紧搭腔,“原先长兄十五六岁时,已有不少名士大儒推崇,王司徒也曾举荐长兄入朝为官,可他那时拒绝了,说要先接管谢氏产业些年再入仕。
自他十五岁以来便一直在打理谢氏名下铺子,于经商一道多有了解,洛表妹你可以去问问他,长兄一定知无不言,对吧,长兄?”谢绮嬉笑看向谢筠。
闻言,洛沁有一丝意外,但转而一想似乎也没什么。
这个时代政治和思想都挺混乱的,名士们一边视钱财为阿堵之物,一边又离不得它,主动去经商赚钱的士族不在少数。
一面说向往远离世俗的淡泊生活,一面又小心维护名誉,以图选举时谋个高品阶的官职。
都说长相妖娆的女人是祸水,会带来不幸,可每个有点钱权的男人,哪个后院里不养着妩媚多情的小妾?
谢筠打理家族商铺,在这时代不算奇闻异事,他有强硬的后台支撑,别人可不敢多嘴,若只是一个家中无人在朝为官的普通商户,指定是被说“一身铜臭,利欲熏心”,这就是世道。
各种思量仅在一瞬,洛沁听了王矍谢绮二人之言,当即转身面向谢筠方向,躬身盈盈一拜,柔声道:“大表兄,那就麻烦你了,你能说说……”
“勿言,去问问,最近可有商铺要转让。”
不待洛沁思量着把话说完,谢筠已经下达了命令。
“喏。”
勿言得令,立即开门出去了。
而后谢筠转头看近前的小女郎,嗓音低醇道:“洛表妹,你且稍等。”
“……多谢大表兄。”
洛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