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百门火炮的威慑下,赵用平觉得时机或许已经成熟,当即挥毫泼墨,其信之上,字句如刀。
“限尔两日内,开门纳降,否则,血染城郭,尸横遍野”
这句话被抄写了数百封,派人在城中四面攒射,随着书信被射入城中,寥寥几句话,很快就传遍军中,王纲命人收缴书信,又严令不得私下议论,只是在现在,这等命令根本毫无威慑力。
徐州城内早已人心惶惶,谣言四起,两百门大炮的消息传进城内后,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面甚至夸张到城外百万大军,火炮上千门,几乎是一夜之间,城中人人皆知。
从各县调进徐州城内的军将,许多人之间虽相互不熟悉,但还是不约而同的相互私下联络。
徐州副将于睦,他的儿子可没在北京,都还在徐州城内生活,如今的情势,已经一目了然,朝廷虽说命豪格驰援徐州,可到现在这么久了,豪格的影子都没见到。
入夜后,萧县守将高常,秘密求见于睦,其一见面,高常开门见山,直言徐州已经守不住,其意开城投降。
于睦大吃一惊,没想到此人如此鲁莽,这等大事,怎能如此轻易的脱口而出。
而高常却仿佛知道于睦心中的想法一般,说道:“城中守军,皆仓促而成,便是城内都是精锐,也肯定挡不住两百门火炮的轮番轰击,城一塌,玉石俱焚,城外给的时间又紧,末将实话实说,城内绝不止我一人有这般想法,只有一个时辰我没回去,城门立刻开启,绝不拖延。”
于睦闻言,沉默片刻,才道:“王总兵待我甚厚,不忍叛。”
高常闻言并不回话,双眼只是盯着于睦。
于睦见其不语,又道:“我若背主,必受人非议。”
高常只是说了一句:“快半个时辰了。”
于睦:“……好,明日便和王纲当面对质,降则安好,不降也怪不得我等了。”
…………
王纲默默站在城楼处,一阵带着些许冷意的风吹乱了王纲的发梢,他的心比这风更冷十倍。
城中军官在私下串联,王纲知道,但他已经不想去做,便是想做,他也做不了,他的独子在北京,可城中的军将家眷可大部都在本地。
王纲看着远处,那城下的周军,仍在不停的打造攻城器械,纵然赵用平有七成把握城中会生变请降,但他也不可能浪费两天的时间,即便徐州城不降,就是啃,赵用平也要把徐州城啃下来。
在周军的最后期限日,于睦带着十六名军官,准备和王纲摊牌,这些军官有参将,游击,千总,皆是抽调各城的守将,每个人都带着几名亲兵,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冲王纲所在的南城,无一人阻拦。
所有人顶盔披甲,手按腰刀,全副武装的来到王纲面前,而王纲身侧只有两名亲卫。
王纲脸色苍白,手不自觉的抖动,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诸将所来何事?”
于睦上前一步,对着王纲拱手道:“总兵大人,城下周军数十万众,兵围徐州,城中兵弱将寡,援兵迟迟不至,为今之计,唯有开城迎降!”
“老夫不降”
旁边的一个参将大声道:“胡无百年国运,周王屡破八旗,如今更是遣赵帅携军五十万北伐,咱们就这点人,想靠徐州城挡住五十万人,绝不可能。”
“不错,那句话怎么说的,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又一人附和道。
王纲沉默片刻,还是摇摇头道:“不降”
一个粗豪的游击恼怒的说道:“娘的,不降!不降就杀了你再降也行!”
王纲身旁的一个亲卫怒骂道:“放肆”
只见于睦神色阴沉,语气不善的说道:“大人,不要逼属下,城中诸将皆愿开城,便是大人一人不愿改变不了大局。”
王纲的亲卫当即抽出腰刀,指着于睦,狠声道:“于睦,你竟敢如此对将军!”
于睦见王纲不说话,也发狠了,对着旁边几人使了个眼色,当即有七八人抽出长刀,对着亲卫挥砍了过去。
刹那间,王纲亲卫便被砍翻在地,那亲卫浑身是血,却仍咬牙切齿怒骂众人:“无耻小人,背主之贼!日后定死于万箭穿心之下!”
于睦见此人还敢诅咒自己,大怒,抽出自己腰刀,对其的脖子处,用力的斩了下去,竟一下子就将其身首分离。
抽刀上来的血,溅了于睦一脸,只见其凶神恶煞的指着王纲的另一个亲卫,那人却无胆色,吓的跪伏于地,浑身哆嗦,不敢言语。
王纲只是瞥了一眼此人,随后站起身,目视前方,对于睦等人说道:“老夫不能降,你们要降,便降吧。”
说完后不理会众人,独自走到城墙旁,随后回身看向众将,道:“于睦,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就求你一事,派人去北京,就说我王纲为大清殉国!”
说完后,深呼一口气,一跃而下,坠城而亡。
于睦看着跳城的王纲,心中轻叹,他知道王纲为什么不降,他也理解,派人送个信,让王纲之子在北京的日子也好过些。
在王纲死后,于睦当即遣人向周军请降,并将城中所有的清旗尽数摘下,为表诚意,众将皆剪掉辫子,随后脱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