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众人推杯换盏,酒过数论,直至场面正酣。
这时堵胤锡咳嗽了两声,众人热闹之声渐息,倾听堵阁老的发言。
堵胤锡眼神中透露着历经沧桑的深邃,他缓缓说道:“自古云,名不正,则言不顺,大王如今态度暧昧,奉已不存在的绍宗朝为主,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孟浚闻言,沉默不语,而一旁的顾炎武则开口问道:“那以阁老之见,大王该奉桂藩之诏?”
堵胤锡点点头,道:“自安宗时,内争不断,福潞之争,唐鲁之争,再到桂唐之争,国家实力,尽付内耗之中,文宗虽殉,殊为可惜,但如今朝廷已再无两藩之斗,此正是我等同心协力之时,切不可再起风波,请大王万万三思!”
孟浚如今已控制了江南之地,而且在战场上连番大捷,又为孟浚取得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声望,在这样的形势中,在许多人的眼中,已经不仅仅是乱世枭雄这么简单,而是孟浚已经有了成为天下共主的潜质。
如果孟浚彻底抛弃大明这面旗帜,悍然自主,那么又有谁能阻止的了他,大明王朝如今已成镜中花,水中月,诸多代表大明正统的藩王一个个都当不起中兴大任,永历登基数年,从一开始和绍武朝廷内斗,再到一路逃遁,已经逐渐丧失人心,即使是那些士大夫,也是极少数执念于大明正统。
听到堵胤锡这般语重心长的话,孟浚开口了:“要论与烈帝血统最近,如今藩王之中,桂藩自然最为合适,但是当日桂藩不顾清军在侧,一意发兵,急攻文宗(绍武帝),可一旦有风吹草动时,便弃国而逃,如此临危失态,大失人君之仪,况如今天下垂危,正是天子迎难而上之时,如此怯懦之主,何以担负中兴大任。”
堵胤锡明白孟浚话外之意,便是永历如鼠般四处逃窜,不是明君的行为,但这在堵胤锡的眼中,却是撇开了其野心膨胀的行径。
听着二人的对话,底下的两军将领,虽听的迷迷糊糊,但也知道二人所谈论的乃是天下大事,众人皆不言,只有钱彪凑到柏永馥身旁,问道:“大王和这老头文绉绉的说的这些话都什么意思?”
柏永馥现在看钱彪极不顺眼,上次赌天气输了,虽然钱不多,但是事后柏永馥才知道钱彪是问了李闻道天气的情况,问完了才和自己赌,这在柏永馥看来,钱彪此人不行,赌品如人品,这样的行为,岂不是作弊。
柏永馥本想不回答,但话到嘴巴,心中一动,想了个主意,随即对着钱彪露出一丝笑容,附耳过去,低声说道:“这老头,让大王把地盘都交给那个逃跑的皇帝,现在大王正在犹豫不决,你看大王眉头皱着,一看就是在思……”
钱彪听到这,还未等柏永馥说完,便一拍桌案,大声道:“大王,不可啊!”
这一声大喝,坐在最近的柏永馥被吓了一跳,柏永馥没想到这钱憨货竟然这么大的反应,这时的柏永馥心中忽然有些后悔,深怕他口无遮拦,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到时候影响了自己。
不止是柏永馥,两军各将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钱彪。
孟浚被这一声大喊弄的一激灵,急望过去,只见钱彪满目通红,双拳紧握,似乎都要落下了眼泪。
钱彪眼含热泪,大声道:“大王打下这番大的基业,怎么能拱手让人呢?如果大王要这样做,那我…我我…我现在就吊死在这横梁上!”
柏永馥听到这话,摇摇头,屁股挪远了些。
孟浚有些发愣,随即笑骂道:“你这憨货,胡说八道什么。”
钱彪一指,对着柏永馥说道:“刚刚他说大王要将基业都送…………”
话未说完,便被柏永馥一把捂住嘴巴,对着众人陪笑道:“钱将军不胜酒力,有些醉了。”
孟浚咳嗽了一声,对着众人说道:“诸位,继续,继续。”
这时钱彪还在一旁说道:“你捂着我干嘛,什么不胜酒力,我一个能喝三个你。”
“行行行,你能喝,你只要闭嘴,我认输了。”
堵胤锡静静的观察着这一场插曲,周军各将,皆是孟浚一手提拔,这支数十万的大军,也是孟浚一点一点汇聚而起,其威望之高,堵胤锡也是督师这么多年的老臣,他一清二楚,只要孟浚心中所想,便是要明日称帝,其军中部下,必然无人反对,反而会对其称帝之行为,趋之若鹜。
随着钱彪坐下,堵胤锡对着孟浚,和气的说道:“大王,吾非腐儒,非常时机,必需非常之计,若是大王真能光复我汉家江山,就算将来,天下易性改号,又能算的了什么,吾只希望大王,能为天下苍生着想,切勿轻启内隙!”
这个话题太过敏感,也只有如今朝廷远离,又在孙可望的控制下,如同傀儡一般的时候,堵胤锡又是老迈之躯,已无暇顾及身后之名才敢说出口。
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孟浚能够光复北都,那么到时候,他自然天命所归,天下易姓,也不过是朝代更替而已,堵胤锡是不希望,孟浚在清廷威胁不大的情况下,发兵向南,一举覆灭明朝,纵然如今明廷已名存实亡,但是数百年之养士,大明,还是有大义名份。
一众忠贞营各将,皆面面相觑,有的词没听仔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