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明隆武二年(1646年)以来,尽管如今的天下大势已经和原来的历史大相径庭,孟浚于苏浙之地崛起,给予清廷重创,可从全局来看,清廷坐拥两京之地,虎据北方,总体而言,清廷仍然占据绝对的优势。
而孟浚率军抵达仙霞关后,望关而叹,无奈撤军回师,孟浚随后在衢州府留下韩雄之克武镇,令其一面恢复军力,一面安抚民生,虽然清军不太可能从仙霞关入浙,却也不可不防,而东面的定阳县更是直面江西,虽然一样是道路曲折,但依然需要留兵驻守。
孟浚一脸凝重地看着韩雄,沉声道:“此地乃是战略要冲,望兄能全力以赴,整顿军队,积极备战。同时,还要广招士兵,增强军力。此外,还需致力于恢复当地经济,让百姓安居乐业,恢复民生。”
随后孟浚开始率军回返杭州,而就在孟浚率军回师之际,天下大势又开始了变化。
在湖南,忠贞营溃败后,驻守湖南的何腾蛟惊慌失措,勒克德浑步步紧逼,湖广战局对明军而言,极为的严峻。
而在四川,张献忠率大西军向川北移动,似乎想要收复陕西之地以为根基,清廷则命肃亲王豪格为靖远大将军,挥师入陕,吴三桂所部听其调令,准备迎击张献忠。
而在福建,郑芝龙做出了如此愚蠢至极之事,引狼入室!这一举动直接导致博洛所部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般越过了仙霞关。
尽管郑芝龙已经下定决心投降清朝,但他心中仍保留着最后的底线。与马得功和田雄等叛徒不同的是,并没有绑缚弘光帝献给清廷邀功,毕竟,隆武帝可是由他亲手扶植而起的!
郑芝龙只是选择了打开仙霞关,静静地等待着博洛亲自率军踏入福建境内,由他动手解决这一切。
而在郑氏家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郑芝龙降清,如镇守厦门的郑彩,金门的郑鸿逵,南澳岛的陈豹,以及其子郑森。
此时的郑芝龙一脸烦闷之色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只听郑森苦口婆心道:“父亲总握重权,未可轻为转念。以儿细度,闽粤之地,不比北方得任意驰驱。若凭高恃险,设伏以御,虽有百万,恐一旦亦难飞过。收拾人心,以固其本;大开海道,兴贩各港,以足其饷。然后选将练兵,号召天下,进取不难矣。”
郑芝龙闻言怒骂道:“稚子妄谈,不知天时时势,夫以天堑之隔,四镇雄兵且不能拒敌,何况偏安一隅。倘画虎不成,岂不类狗乎?”
郑森闻言苦劝道:“吾父所见者大概,未曾细料机宜,天时地利,有不同耳。满洲兵马虽盛,亦不能长驱而进。我朝委系无人,文臣弄权,一酿成煤山之惨。故得其天时,排闼直入,剪除凶丑,以承大统。
迨至南都,非长江失恃,细察其故,君实非戡乱之君,臣又多庸碌之臣,遂使天下英雄饮恨,天堑难凭也。吾父若借其崎岖,扼其险要,则地利尚存,人心可收也,况苏浙之地亦有英豪振臂而起,至博洛狼狈不堪,天下事犹有可为,今天子锐意进取,绝非庸碌之君,父亲当三思啊”
郑森的意思是郑芝龙只是看到一个大概情况,满洲兵马虽盛,但也不能长驱直入。大明并非没有人才,只是文官权臣当道,最终导致了煤山之变这样悲惨的结局。所以他们得到了天时,得以破关而入。
等到了南京,并不是因为长江失去了防御作用,而是君主非平定叛乱的明君,大臣们又多是平庸无能之辈,即使有天堑也难以依靠。如果郑芝龙能够借助地势的崎岖险峻,扼守住关键要地,那么地利仍然存在,人心也是可以收服的,况且苏州孟浚数破博洛八旗兵,这证明清军不是不可以被击败的,而且隆武帝看起来也是个明君,希望郑芝龙再好好考虑一下。
郑芝龙怒道:“识时务为俊杰。今招我重我,就必将礼我。苟与争锋,一旦失利,摇尾乞怜,那时追悔莫及。竖子渺视,慎毋多谈。”
郑森见郑芝龙不从言,牵其衣跪哭道:“夫虎不可离山,鱼不可脱渊,离山则失其威,脱渊则登时困杀。父亲当三思而行。”
而郑芝龙见郑森话语愈多,索性拽衣而走,郑森在后泣道:“父亲若降,则国家倾覆,百姓生灵涂炭,父亲可曾心慌”
郑芝龙闻言大怒,骂道:“真不该让你去学那腐儒之学,真迂腐也,我郑家海贼出身,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圣人了”
随后郑芝龙不再理会郑森,转身大步离去,郑森独自一人沉默许久,随后下定决心般,站立起身,出门而去。
而随着清军三路八旗军南下,肃亲王豪格入陕,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入湘,而博洛残部入闽,这三支八旗军可以说势如破竹,战事轰轰烈烈,而在江南腹心之地,苏杭却出现了诡异的平静,江宁的洪承畴只是在抽调各地的绿营进驻江宁,而没有准备继续围攻孟浚的打算。
从江宁出发的清廷招抚使者,那是一波又一波的往苏州赶去,很显然,洪承畴改变了策略,对孟浚暂时由征讨改为招抚,博洛之众在江浙一带遭到重创,这个损失是清廷所无法忍受的,因此征讨的重点则变成了张献忠,何腾蛟,还有郑芝龙。
而清廷在失去了苏松杭三府,而浙江又全境丢失,失去了至关重要的财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