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江瑾瑜毫无血色的脸和几乎要落泪的眼，晏琤终于拨通了那个他方才一直停留的号码。

晏琤看着姜壹接通了他的电话，他面上是势在必得的强硬，可是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壹壹，事情办完了吗？我来接你好不好？”

他不等姜壹回话，自己已先低声咳嗽一声：“虽然早上起来的时候伤口有点疼，但是昨天晚上壹壹提起想吃我做的松鼠桂鱼和开水白菜，方才买好材料了，想让壹壹打个下手好不好。”

姜壹和江瑾瑜之间气氛凝重，因而晏琤这不合时宜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江瑾瑜脸色越发苍白，嘴角强拉出来的笑意也再也无法维持。

他看着姜壹，眼中是说不清的难过：“你又和他在一起了？……姜壹，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姜壹知道晏琤越发难缠。他现在几乎是不遗余力地渗透进她的日常生活中，她能查到江翡，背后定然有晏琤的手笔在。

耳机里的晏琤步步紧逼，以退为进；面前的江瑾瑜的双目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修长的身姿显得有些凄凉。

什么意思？隔着手机两个人还能雄竟起来？

姜壹面无表情的想到，她没有回晏琤的消息，而是直接把手机挂断。

而后她复杂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江瑾瑜——若不是江翡，也许她和晏琤三月之约到了，也许她再成长一些，她会和他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的。

江瑾瑜被她的这一眼看的惴惴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再也不受他的控制，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将会离他而去。

他怔怔地道：“我父亲和你说什么了？”

姜壹沉默了片刻，她摇了摇头，没有回复他。而是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她的背影略显单薄，衣袂随风轻轻摇曳，江瑾瑜想伸出手，却只能触碰到她衣角，而这片衣角也随着她离去而和他的手擦过。

他莫名其妙的觉得，她现在一定不想看到自己。他只能看着这双手，这双手在弹琴时被誉为神之手，却毫无挽留她能力。

……

晏琤一刻不停的给她发消息和打电话，很快他的提示栏99+。

姜壹不想理他，把手机关机，回到了租好的房子。

这里自从她被设计和晏琤再次见面，而又捅了他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即使伪装得再好，对她再小心翼翼，晏琤依然是上辈子那个占有欲极强的控制狂。

她来的路上从便利店里买了几种酒。淳厚的威士忌、清新的伏特加、甜美的朗姆酒、优雅的香槟，姜壹一个人在国外，也就这点酗酒的爱好。

将它们胡乱地混合，等到晏琤沉着脸踏入这间房屋的那一刻，他被冲天的酒气熏得脸立刻发红。

至于他为什么有这间房屋的钥匙，这似乎也不重要了。

他走上前去，姜壹坐在地上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眼神却飘飘地看着他。

他没有做出自己这段时间装出来的那副故意惹她怜爱的模样，而是绷着脸从她的手上将那瓶见底的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朗姆酒抽出来。

遍地都是酒瓶。

她身上是冲天的酒气，只有眼睛湿漉漉的，她的眼神落到他身上之后，他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靠在她身上。

她很久没有这么专注地看着他了。

他尝了一口姜壹的酒，辛辣刺鼻。他本身极为自律，日常饮酒抽烟都没有，即使是饭局上，也不会有人没眼色给他劝酒。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酒量是极好的，也许是这瓶酒有了姜壹的味道，因而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别喝了。”

他淡声劝阻到，目光沉沉的放在她身上。看着看着他略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却又忍不住靠她更近一些。

姜壹摇了摇头，却脑子不太清醒，轻轻地靠在了晏琤的肩膀上。晏琤第一次被她如此亲昵的主动靠着，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晏琤，我恨你。”

姜壹这么说道。她抬起手掐住了他的下巴，晏琤的脸宛如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鼻梁挺直，线条流畅，为整张脸庞增添了几分英气与立体。唇色淡然，嘴角微微上扬时，仿佛春风拂面。只是他惯常没什么好脸色，好像将所有的笑意都消耗在了姜壹的身上。

姜壹用的力气不小，很快晏琤的下巴上有了一道红色的痕迹。

他抬头看着她，而姜壹已翻身坐在了他的腿上。他们面对面，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是的，她恨他，但是他爱她。爱的毫无自己，爱的毫无尊严，只需要她看他一眼，他就将自己的一切双手奉上。

他听她极小声地说了一句：“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穷追不舍？”

他没有回应她的喃喃自语，而是主动的用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身量高挑，平日里也注重锻炼，穿衣显瘦，但是姜壹是知道他衣物下的肌肉有力形状也好看。

他们就像是第一次心脏如此近一样，和她贴着的地方，晏琤觉得自己要融化了。他的目光柔和的不可思议，看着她的脖颈，却没有说话，听着她用厌弃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