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骂词让孟怀远顿时慌了手脚,被撵出孟家可就全完了。
当下又气又急,暴怒低喝,“臻儿,你这是干什么?”
孟臻气得浑身乏力,拉扯中被孟怀远推倒在地。
脑袋“砰”的磕在八角井沿上,她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脑门顿时血流如注,鲜血顺着她的面颊蜿蜒流淌,在月光下分外瘆人。
小叠光着脚丫站在桂花树下,眼睁睁看着娘亲一动不动地躺在八角井边。
她想冲过去救娘亲却挪不动腿,想要嘶声哭喊喉咙里好似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被眼前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傻,变成了木雕泥塑。
孟怀远和颜媚姝惊得目瞪口呆,面色惨白,整个园子突然变得死一般寂静?
孟怀远一个箭步跨上前,颤抖着将孟臻搂在怀里,带着哭腔喊道:“臻儿,你怎么啦!你醒醒……”
女子一动不动地软在孟怀远怀里,没有半点声息。
冷月照在脸上,如水月华映出一片流转的血红,宛如鬼魅般恐怖。
颜媚姝唬得软瘫在地,颤着嗓音道:“老…老爷,她不会是死了吧?”
孟怀远闻言,抖抖索索地抬起手去试女子的鼻息?
接近鼻端的一霎那,身子如触电般猛烈地震颤着,颓然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瞧着孟臻。
语无伦次道:“遭……没气儿,完了......”
颜媚姝同样骇得语无伦次:“快……赶快想个办法,千万别被老太太知道。”
孟怀远面色青白,他原本就是一个落魄的商贾。
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全仗着孟家,此事若让老太太知道,定不轻饶。
分分钟让他变成身败名裂的穷光蛋,还得摊上官司,下半辈子全完了。
处心积虑得到的一切瞬间化为泡影。
孟怀远面上挥汗如雨,额角的青筋暴涨,整张脸在昏灯下泛着绿光,面目格外凶狠。
一个罪恶的念头冒出来,他拖着孟臻的身子往井里挪。
“老爷,这成吗?”颜媚姝手捂着嘴,惊恐万状。
“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她都死了,不藏尸灭迹,光老太太那关就过不了。”
孟怀远狠了狠心,咬牙道。
许是求生的本能,当头部入了井口时,或因井底冒出的冷气受了刺激的缘故。
孟臻“嗳呀”一声竟奇迹般苏醒过来。
孟怀远吓得不轻,眼珠子几乎快瞪出来,阴狠的目光凶相毕露,面上狰狞得可怕。
那双近乎残酷的双手毫不留情地将孟臻往井里推,此时他不能让孟臻苏醒,更不能让她活着。
先前瘫坐在地上的颜媚姝见此情景,脸色灰白,身子不停地向后挪动,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小叠哪经过这等灭绝人性的场面,早已唬得魂不附体,魄飞九霄,瞪着惊惧万状的双眼,变成了一个木头人。
意识到身处危险,孟臻挥舞着四肢拼命地挣扎,凄声地喊着救命
求生的本能让她死命攀住井沿不松手。
孟怀远铁钳般的双手无情地掰开,带着哭腔:
“娘知道了是不会放过我的,我真的没有办法,以后缝年过节会给你多多烧钱化纸......”
孟臻的惨呼声从井里传出来,带着深深的绝望,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
孟怀远将草坪上的一块假山石移来堵住井口。
“娘亲,”一口恶气遂然从喉间爆发,小叠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张大呆愣的双眼,身子不停地簌簌发抖,双手死命地绞住一把草屑。
孟怀远和颜媚姝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唬得跳起来,面上大惊失色,直愣愣地瞅着已经被吓傻了的小女孩。
孟怀远蠕动着干涩的唇说不出一句话。
颜媚姝紧紧地拽住孟怀远胳膊,身子抖得像筛康。
突然,园子里的灯火瞬间熄灭,眼前黑漆漆一片。
恐惧袭来,小叠再也喊不出声。
脑子里只有阴森可怖的鬼魅在穿梭,血淋淋的双手在舞动......
此刻,小叠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地惧怕黑夜。
那个一直缠绕在心头的噩梦是真实的存在,它像一个恶魔,自五岁就驻扎在心间。
梦里那个似鬼魅般如泣如诉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可怜的娘亲。
而这段骇人听闻的过往,却因她过度的惊骇恐惧被记忆尘封。
当年相似的场景偶然再现,那扇记忆之门被轰然打开。
后园旧事汹涌而来,是恶魔爹爹和颜媚姝害死了娘亲。
小叠奋力地爬向井边,除了上面那块假山石,井里还填满泥土,泥土上已长满了青草。
事后,孟怀远暗暗吩咐戴恩和戴仁德两弟兄去处理,连夜向井里填满泥土,填上大石块并压上假山石。
她一直思念入骨的娘亲,一直活在梦里的娘亲,竟然长眠在此,眼泪止不住地哗哗流淌。
小叠跪在井旁,悲痛万分,身上的力气仿佛突然被抽干。
记忆大概好几个月后才开始复苏,中间那几个月小叠宛如失了魂一般,不哭不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