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的夜晚，贺云璟独坐在院中喝茶，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不失所望的，莫文鹤带着人翻进了他的院子，一脸冷漠的看着贺云璟，眼底是幽幽冷光。

莫文鹤是后悔的，后悔没有在北国战场上杀了贺云璟，后悔留下江梨，结果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祸端，让他二十多年的筹谋毁于一旦。

不过莫文鹤的情绪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独自上前走到贺云璟面前，“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控制的舆论，以至于完全不能改写。”

贺云璟抬眸对上莫文鹤的视线，“很简单，阿梨的身份很低，最大的存在感也只是被送去武国六年。这是一种付出，即便不愿面对也不可否认。再则他的母亲出身低微，没有复杂的家族，也就是说没有得罪过人。”

贺云璟上前一步和莫文鹤平视，“江元麒不一样，国公府风评并不好，江元麒处事也一向高调，比起议论一个出身不显，没有任何价值的皇子。有望得到皇位的江元麒能更好的创造出八卦的价值，因为认识他的人更多，这也叫明星效益。

还有，面对诬陷的时候首先不应该选择自证清白，这样只会陷入无数次的自证陷阱里，何况他本来就是你的血脉，舆论是完全真实的。”

贺云璟的话莫文鹤是能听懂的，也难怪在舆论出现他用别的去转，不管怎么做都无法控制百姓的议论和怀疑。

就算拿出证据和事实也不会有人相信，反而是出现更多的猜测。

莫文鹤觉得不可思议，他活了四十年竟然还比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但他欣赏贺云璟，并伸手在贺云璟肩膀上拍了拍，一脸惋惜，“可惜你不是我的血脉。”

贺云璟冷笑，不客气的打开莫文鹤的手，“是你选择有问题，如果你当初选择的是阿梨，认真去教导他，你所谋划的一切他都会达成。”

“他的确是个聪明孩子，也善于伪装，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出来这么多事，累积自己的人脉和一群忠诚的狗。”

但可惜他只能把江梨当成棋子去用，不过这次他好像玩脱了。

也没关系，莫文鹤问贺云璟，“想不想做这片土地上唯一的帝王？”

“不想。”贺云璟直接拒绝，“太麻烦，我也没那个野心。阿梨也没有，所以你省省吧，早点离开回去北国，不然我可要连你一起留在这里。”

莫文鹤不以为然，“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我在可怜你。”贺云璟抱着胳膊侧身抬头看向夜空，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淡淡的，泛着冷意。

贺云璟说，“你和阿梨是一样的，都是一颗棋，是被那个逃出来的皇子掌控的棋子。一代代的洗脑，把复国当成任务，没有自我。不过阿梨比你幸运，他有我，而你只会被困在那些教条里，永远都走不出来。自我怀疑，否定，被放弃。”

莫文鹤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眼底跟着闪过一些情绪，他自嘲的扯了一下嘴角，转身往前走去。

“别自诩聪明，我布下的棋子可远不止这些。”

“是想煽动陛下怀疑太子的身份？我劝你不要，我已经打过预防针了。还有林水鸢，我传信了回去，让陛下把她许给了贺云行，武子衍坐不上皇位。”

莫文鹤的脚步顿住，慢慢转过身看着贺云璟，眼底的冷意加深，此刻是愤怒的。

贺云璟挑眉，“看来我猜对了，那让我再猜猜林水鸢是什么身份？是在你清楚你留下的棋子不可能得到皇位之后培养的皇后人选对吧？武子衍则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帝王人选，或者你看到了，武子衍在最后成为了武国帝王。”

莫文鹤眼神闪动，突然笑了起来，“你果然是那个最大的变数。”

“你才是最大的那个变数，因为你的重生改变了整个世界的背景结构，你看似在按照原本的轨迹推动，从而达成你自己的目的。利用武子衍的主角光环得到武国，你最终的目的让林水鸢怀上有你血脉的孩子，让武子衍为他开疆拓土，你最后的押注是在武子衍身上。”

莫文鹤都忍不住给贺云璟聪明鼓掌起来，“现在能说说你到底是谁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后的筹码已经被我知道。要么你现在放弃，要么我杀了你彻底结束，当然你也可以试试能不能再重生一次。”

莫文鹤扬起笑，“很遗憾你猜错了，我并非重生，我能看到未来这个世界全部走向，一切都是被设定好了的，我便只能按照这些设定好的事件去走。

不过我现在有了新的想法，既然能有外来者到达这个世界，那么我也能离开这个世界，对吗？”

贺云璟没有反驳莫文鹤的话，意识觉醒是很少见的，至少这个三个世界里他是第一次遇到，而且还是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莫文鹤绝对是个变数，也是一个极其有能力的人。

贺云璟问他，“你曾试着改变过剧情？”

“很遗憾失败了，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贺云璟点头，“如果没有剧情的束缚你要复国很容易。”

莫文鹤不置可否，因为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处了，比起他的觉醒意识贺云璟明显拥有更多的筹码，继续斗下去他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