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夫子。”许六甩开了几个捕快,大步地跑到钱夫子家。
“六哥,你怎么下午来了。”马慧英也从后面出来,捏着抹布。
“妹子,我找夫子有点事情,夫子人呢?”
“我爹呀,我爹在书房看书呢。”马慧英朝着后院走去,“你过来吧!”
“好,好呀,写得这么这么好呀!”
还没有走到后院,就听到钱夫子在书房里面赞叹的声音。
“夫子在看什么呢?居然让夫子如此夸赞。”
马慧英瞥了许六一眼,没有说话。
“爹,六哥来了。”
“是六子呀,让他进来吧!”
两人推门进去,钱夫子正拿着一份手稿不断地看来看去。
看到许六进来,钱夫子将手稿放在,看向六子。
“六子,怎么今天下午过来?”
“夫子,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请教。”许六简单的说了下庞家村的事情,接着问道,“夫子,有没有阵法可以将很多个人的气血串联起来,让他们可以以普通人的实力对抗后天武者?”
“这你倒问住我了,阵法一向都是武者使用的,串联普通人的阵法倒还真没有听说过。”
钱夫子好奇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今天在和刘家武者对战的时候,一个十人阵法就可以提升每个人约莫三成的实力,
如果有这样的一个百人阵法,可以让庞家村的村民拥有后天武者的战斗力,或许今天,他们就能自己反抗了。”
“慧英,关上门。”钱夫子吩咐马慧英,接着拿出来一根奇怪的蜡烛点上,这根蜡烛点燃后的光芒笼罩了整个书房。
马慧英关好门,对着钱夫子问道:“爹,白天你点蜡烛干什么?”
“没什么,”钱夫子坐下,“今日之话,出入我们三人之口,万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
“好。”
钱夫子等了半天才开口:“六子,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夫子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夫子请说。”
“我想知道,在这盘石县谁最重要?”钱夫子仔细琢磨半天,才问出了这一个问题。
许六却脱口而出:“夫子,那些个民众最重要。”
“为什么这么说?”
“夫子,这十几天我走遍了整个盘石县,我发现了一个事实。”
许六脸上映照着奇怪蜡烛的光芒,“我盘石县大呀,是个大县城,足足有六十余万呢,在这六十万人里面也分个三六九等。”
“可是在这六十万人之中,第一等的要属于潘家,刘家,吴家,谢家这些个把持整个盘石县的大家族的人,也不过一千余人,约莫六百个人里面有一个,这些家族里面的每一个成年男子都会习武,把持着县衙,土地,市场,以及林林总总种种资源;
剩下的小地主,属于第二等,就是那种整个家庭虽不至于人人习武,但终归是供得起几个武者,他们占据了更低一层次的地位,一般是家里面有余田,或者家里面有本钱可以做生意的,大约不超过六千人,约莫一百人里面有一个。
那么六十万人里面剩下的五十九万两千人呢?
其中,像石磊一家,一年忙到头能攒下一两银子的,约莫有三万人;一年到头,土地里面刨出来吃食,刚刚够一家子吃饭,一个月还要饿几日的,约莫有五万人;
剩下的五十二万人在干什么?
他们在给几大家族雇工,田税十之四,还要给几大家族交承租田的费用,这又是十分之四。
田呀,他们自己种的田呀,他们辛辛苦苦忙了一年种的田呀,还没从地里面带到家里面就只剩下两成了。
他们在给几大家族当苦力,当小二,尽力服侍着这些个人上人,一个人一个月到手四百文,四百文够干什么?只够两个人一日一餐的过一个月,可是那个苦力背后没有一大家子人要养;
他们在织布缝衣,当小贩,能挣钱吗?一个肉包子要交八种税,一个小贩一个月收入千文,要上交足足六百文;这批人占足足七成,约莫四十二万人左右;
这些人拿什么活呢?
活不下去的,活不下去就卖儿卖女,去当奴仆,去当游民,今年看起来又要大旱了,游民,奴仆看起来又要增多了。”
“这六十万人之中,难道是这一千家族子弟最重要嘛?难道是这六千小地主重要吗?不,都不是,是普普通通的五十九万两千吃苦的民众最重要。”
钱夫子有些震撼,他听过很多人回答过这个问题。
有人说利益最重要,所以能提供利益的家族最重要;
有人说道德最重要,所以当官管理百姓最重要;
有人说武力最重要,所以武者最重要;
但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一种分析角度。
钱夫子的问题有很多答案,许六的答案也并不一定是对的。
但许六的答案最特殊的地方在于它强烈的影响了钱夫子,让钱夫子‘换了一种眼光’看待这个问题。
“可是,这群百分之一的人占据了整个盘石县百分之九十九的武力,他们可以靠着这些武力压迫剩下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