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目染,渐渐也意识到,人生在世,重在修行。
姐姐一直在用自己的力量帮助这世上的很多人,泽越在这样危险的暴雨夜留下来,挨家挨户地劝说人离开,也是在做同样的事情吧。
他们都是世间的修行者。
衡音突然之间就明白了泽越的选择,他要走的路。他和长歌姐,本质上是一类人。
衡音吸了吸鼻子说道:“等暴风雨过了以后,我们可以回来重新修建房子,一直等你爷爷回来,你有你爷爷的照片吗?你知道我很出名的,我可以在微博上发寻人启事,号召很多人来帮你一起找,怎么样?”
少年欢喜地点头,眼圈红了,转身就用方言跟他奶奶说了一通,老人家抹着眼泪同意了,颤颤巍巍地去收拾东西。
泽越也没有催促,这家是最后的钉子户,其他家的人都比较惜命,一听这里可能会被淹掉,早就在家收拾东西,准备往镇上搬。
老人家小心翼翼地用布将照片相框和一些贴身的衣服都包起来,放进大蛇皮袋中,和孙子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是坐出租车来的,那大叔应该还没有走,我让他们送你们去古镇,外面都是大水,走不过去。”衡音从包里找出那出租车司机的电话,怕他们拒绝,说道,“不要钱的。”
衡音给那大叔打了电话,那出租车司机因为赚了衡音一大笔钱,胆子又小,准备等雨势小了再走,一听要带两个人回古镇,还有钱赚,欢喜地应了,问了位置就开车过来接人。
衡音给他又转了一笔钱,和泽越一起将这祖孙俩送到公路上,等车子在水中开走,这才松了一口气。
衡音回头看向泽越,笑道:“走吧,我们去下一家。”
泽越目光微震:“你不是来劝我离开的?”
“一开始是,但是现在改变主意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听我的,所以我也不准备听你的意见离开这里。今天是暴雨的第一天,很多人一定还会心存侥幸,我们要抓紧时间了。时间就是生命。”
泽越沉默地看着她,见她被风雨淋湿,头发都湿透了,小脸也满是雨水,下意识地伸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低声说道:“太危险了,我可以,你不行。”
“你这是自负,你看看刚才要不是我,你能劝那老奶奶离开吗?泽教授,有时候柔弱可爱是最大的武器!你只会威胁别人。”衡音比了一个花开的手势,眨巴着眼睛,她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说服力好吗?
泽越:“……”
是这样没错,他也是付出很惨痛的代价才明白了一些道理。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下午不是给了我手表的gps定位吗?快走吧,有时候我们路上说。”衡音拉着他的手腕,兴冲冲地就向前走,她现在觉得做雷锋是一件比当明星更酷更有价值的事情。
泽越:“……”
“走反了。”他无奈地开口,伸手握住衡音的手腕,替她背着背包,问道,“包里装了什么东西,这么重?”
“急救的药品,是我出门前,长歌姐给我的,说我到哪里都要带着,还有一些就是生存应急的物品、食物和水。”
“嗯,你和秋长歌感情很好?”
“长歌姐认我做妹妹了,你说呢。”
泽越眼眸微深,是他想的那样吗?或许他不是这个世界孤单单的一个人。
“你好像对长歌姐的事情很上心,我可警告你,长歌姐和傅哥的感情很稳定,你就算是想挖墙角也是挖不动的。”
泽越:“……”
不是她想的那样。时过境迁,就算曾经秋长歌将他从黑暗泥沼中拉了出来,就算她曾经是他人生中最璀璨的那道光,当年他没有做挖墙脚的事情,如今更不会做。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幸福。
况且前世,他觉得他已经将那份恩情还了。
他亏欠的另有其人,这也是他至今不敢跟秋长歌相认的原因之一。很多事情掩埋在尘埃中,一旦掀开,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