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澜微颤，持此金刚瞪顾灼华，冷峻开口：“告知实情，你来说辞。”

“呵呵哈。”顾灼华嘲笑如针。

“你皱眉作甚？俯身视子，告知真相。”父子交锋片刻，顾睿发话，“你会吐丝乎？”

“嗯？”昊澜愣怔。

“蜘蛛侠可是善吐丝者，何不效仿一二？”顾睿期待满眼，兴奋异常。

“非不能耶。”昊澜摇了摇头。

“那尔自此至那边之高楼，一跃而至？”顾睿微露黯然，继续询问。

“也不行。”昊澜向外窥探，面色泛绿，间距数尺之遥，何以跃进他之寓窗外？

“然其父蝙蝠侠能啊！”顾睿更忧愁，又试问他，“尔能匿海十时乎？”

何人可行？昭告于众！昊澜几近狂躁。

“无能之人，何以称汝为父？父乃是大侠矣！”顾睿摇首哀叹，“瓦特能深潜海中十载不下。”

“可有？”昊澜心存疑惑，疑彼苍老哄弄顾睿何方？

“长腿叔叔，我家亲爹在汝府护佑，逢见须敬语之。”顾睿趾高气昂，严肃言辞。

昊澜起身抖擞，面色铁青。

顾灼华忍笑腹痛，凝视过来，淡啐道：“活该，快食饺子回去吧。”

“呵呵，食饺子矣。”顾睿大悦，忙于捧碗相随。

顾炽晖犹豫许久，始添筷子一枚。四人围绕圆台，唯留顾睿乐不可支。

“五角饺子之星兮，巨岳饺子也，并蜘蛛饺子之奇异”他陈出昊澜制出火星之饺子，乐融融道：“此礼赠予瓦特君看，彼为母亲购戒尚在途。”

“瓦特真好，多谢照顾四年矣。”顾炽晖语中有意。

“我当谢之。”昊澜承其言，拭去顾睿嘴角残痕，“吾欲守护此对孤儿寡妇。”

顾炽晖无法吞嚼，掷筷归房而去，徒余饺子之香。

幽邃的月色洒在霜华的石路上，顾照澜怀抱满是粉尘的儿子步入了浴玉殿。殿内镶嵌的晶莹浴池之中，顾灵睿眨着天真之眼，呢喃：“娘亲，他是真正的爹爹吗？是那个昔夜你常唤着凶犬的、恶劣的男子吗？”

顾照澜心中的困惑如缭绕迷雾，孩子渴求父爱实属自然。可她心中无底，以孩童的快乐为借口重建的家园真能带来宁静的幸福吗？而他又为何重返尘世，只是为了她的柔情？

惧意油然而生。伤口尚未痊愈之人是否会懂得这其中滋味，像是一只濒临干涸的生灵，面对那毒药般的甘露，既渴望又恐慌。陆熵南便是她心头的瘾毒，令她痴狂，也使她颤栗。

她温柔地抚摸孩子的乌发，轻声作答：“是的，他就是你的父亲。”

“真的吗？”顾灵睿愕然瞪大黑亮的瞳仁，盯着她，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了？”不解孩子神情所蕴的含义，是对他并无好感吗？

“但他做不到织梦啊！”顾灵睿满脸失望，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那是蜘蛛的技能，人若能织梦岂非妖邪，早被捉去供人研究了。”顾照澜微笑着解释。

“那你怎能如羽翼般穿梭于楼宇之间呢？”顾灵睿指着远处巍峨高耸的殿堂质问道。

“电影中才有的画面，现实中并没有。”顾照澜平静应道。

顾灵睿显得尤为失落，手中操纵着水上潜艇模型，口中低吟着关于梦境中的蛛神、钢甲与翼蝠之交织

“蛛神、钢甲、翼蝠不可能结合，若是爹娘结合可不可行？”忽然，门外传来陆熵南低醇的嗓音。

几秒钟的怔愣，顾照澜才反应过来，转过身，拿起漱杯泼向他，斥责道：“这般话岂能在孩儿面前言说！”

一盆水倾洒在他脸上，温度微烫。他眼帘轻阖，擦去颊上的水渍，深邃的眼眸静静望着她。

顾灵睿瞠着小口，望向顾照澜，一脸无辜。

“愈发放肆了，看来需检视一下自己是否成长。”他几步欺近，将她轻巧拥至门壁。

此处狭小，躲无可躲，逃无处逃。

被紧压在角落的顾照澜急出汗来，“休要胡闹，灵睿通晓一切的。”

“我都懂，别做那亲密之事。”顾灵睿踏出水面，举着潜艇喊道。

“听见没，放开！”顾照澜目光凌厉，狠狠瞪着他。

莫想强迫！哪怕面临万劫，顾照澜誓不让其侵犯分毫。

陆熵南双手环着她，紧握住不愿松开。四年后的重逢，他对她的爱恋怎会消减半分？那份炽烈犹如火山般，随时可能倾泄。

“还不松手？”她攥紧拳头，作势要击打他。

“灵睿，乖乖闭眼。”陆熵南嘴角浅扬，侧首看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