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每一次见到池砚悬,自己身上都有些或大或小的伤。
贺知欢愣了愣神,低头看着左臂,已经没再流血,回家大概擦拭一下血迹便可。
但鬼使神差的,她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心中有些别扭,只好冷着脸点了点头。
而池砚悬将话说出口的时候,心里其实也十分忐忑,生怕被拒绝。
如今她竟点头同意了,池砚悬连忙向前引着路,将她带去了自己的药房。
剩下房间里的众人面面相觑,眉眼间都忍不住流露出促狭的笑意。
这个冷面冷情的男人,看来要被收服了。
贺知欢随着池砚悬往前走,两人一路无话。
街边吵闹的声音已经逐渐趋于平静,京城的喧嚣沉淀为寂静。
月光洒下,照在两人身上,气氛有些不同。
“我”
“你”
两人同时出声,对视一眼后又立马挪开。
又是一段时间的寂静。
池砚悬从未觉得到药房的这一段路如此漫长。
“我那日不是故意欺骗于你。”
池砚悬思索良久,终于开了口。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解释,但总觉自己若是不说,往后定会后悔。
那日?
贺知欢仔细回想,他那日说的话不一定不真实,只是略有隐瞒,只是帮着七皇子,想要试探她罢了。
可他本来就是七皇子的手下,帮着七皇子本就是应该的。
何须专门道歉。
贺知欢扯了扯嘴角,心底冒出一些莫名的情绪。
有些恼怒,却也有些隐晦的开心。
“我知道,你本就跟着七皇子做事,隐瞒于我,是应该的。
你有你的立场,无需跟我解释什么。”
贺知欢低垂着头,掩盖着眸中的情绪。
“不是,我”池砚悬脸上神色有些焦急,一开口便又哽住。
是啊,他虽说的是实话,但却也是有所隐瞒。
更何况,他又有什么立场,又怎样去解释呢。
药房到了,池砚悬有些泄气,说话声音都有些发闷。
“坐在此处,我为你清理一下伤口。”
贺知欢从善如流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池砚悬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她不是没有感情经验的小姑娘,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情绪代表着什么。
可如今仇还未报,他与皇子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贺知欢看着忙碌的池砚悬,思绪万千。
他拿着桌上的清水,顺着她的伤口往下淋,眉头紧皱。
“这是必要环节,有些疼,你忍着些。”
声音很轻,温柔得不像曾经她认识的那个人。
动作也很柔,如同羽毛一般拂过她的皮肤,几乎让她忽略了伤口的刺痛。
他的目光专注且灼热,微微俯身,侧脸如玉。
池砚悬,当真生了一副好皮囊。
贺知欢强行挪开自己的眼睛,看向远方,嘴唇轻启,不知道想求证什么。
“你跟着七皇子调理身体,那平日里会去太医院任职吗?”
“嗯?”池砚悬上药的手微顿,不知她是何意。
“很少,皇上吩咐我只负责调理七皇子的身体,其余事由皆可不管。”
嗯?
贺知欢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那他为何会为一个后宅不受宠的女子诊治?
她那时以为是谢瑾良心发现,才为她找来了太医
她觉得自己大脑有些空白,一些稀碎的画面映入脑海。
前世相见时他作为太医的眼神,今世在祠堂将他救起时的神色,在祥云寺后山茅草屋中被打断的谈话
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可能。
贺知欢喉咙有些发涩,轻声说。
“你曾认得我?”
贺知欢紧紧盯着他的面容,正好与他突然抬起的眼睛对视上。
那双眼睛里有震惊,有欣喜,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引人遐想。
“我”
“砚悬,我回来了。幸好我机智,不然差点胳膊就要废了!快给我上个药,痛死了!”
门被人猛地推开,秦则的声音响起。
池砚悬柔和的表情猛地一变,脚步微动,挡在了贺知欢的面前。
“屋中有人,你别进来!”
池砚悬的声音很大,还带着些许的慌乱。
秦则跨进门的脚一愣,眼睛瞥到被他挡住的身影,连忙转了身。
可身上的疼痛压抑不住他跳脱的本质,他脸上立马带上戏谑的表情。
“哟,砚悬,你怎么回事,怎么还在药房中藏了个姑娘。”
语气轻佻,听得池砚悬猛皱起了眉。
贺知欢看着自己只露了一个胳膊的样子,再看向池砚悬紧张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好笑。
“这里有些冷,再不包扎,我手就要冻僵了。”
贺知欢忍不住出声逗弄,池砚悬听着立马便拿起纱布开始包扎,可身体还是将贺知欢挡得严严实实。
听出来里面是贺姑娘的声音,秦则心思一转,拿出了放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