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石空间中发生的一切空间之外的人无从得知。

而药王谷中此时发生的一切，凤卿亦是毫不知情。

宋时和十一位师兄，七品幻阵加上七煌壁垒阵将姬无雪困在场中，隐约站在药王谷之后的人，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

姬无雪在灵阵中间，尝试了好几次要以空间之力直接从内部撕裂阵眼，却被幻阵一直隔开，无法真正伤到阵眼。

幻阵虽不是攻击灵阵，却可以轻易蛊惑人心，动摇意志。众人看过去，只觉得被困在阵中的姬无雪胡乱发力，尽数打在了空处，简直犹入丑角。

可身处阵中的姬无雪却被每一张熟悉的脸立在身前指责。

那些她一路爬上来，或是亲手或是借他人之手灭口的一条条性命，犹如鬼魅将她困住。

“姬无雪，你踩着多少人的尸骨往上爬，竟然到此时还没有一丝悔意，当真该死！”

“姬无雪，你为了从我手中夺取见到尊者的机会，设计凌辱陷害于我！”

“你为了圣女选拔，害死了多少人！”

“还有我，你竟然嫉妒我的容貌，让人生生剥了我的皮肉。姬无雪，你不得好死，死后必入十八层地狱！”

“不得好死！”

无数讨伐的面孔在姬无雪面前来回晃，她击打出去的灵力将这一张张恨意满满的脸击碎，这些脸又再次凝结，继续讨伐。

姬无雪脸上的表情不动分毫。

在她看来，这些人就是手下败将，没有一丝好惧怕的。

可是姬无霜的出现，让她眼神都变了。

姬无霜那张与她有六七成相似的脸，从人群中走出，眼神没有恨意，反而带着悲悯，让姬无雪心里无端涌出一股怒意。

“你不配这般看着本座！”

在姬无霜面前，姬无雪端着高高在上的自成，似乎这样能让她抹去姬无霜脸上对她的悲悯。

她强横一声，根本不需要别人同情！姬无雪，她如何能这般看着自己！

“阿姐。你这般一错再错，就为了内心的那股欲望，当真会快乐吗？”

被击碎的姬无霜再次凝结，眼神温柔而悲伤。

“多少年了，我都不曾这般喊过你了。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明明是相依为命，怎么就要走到这一步了呢？阿姐，你为何不跟我说你想要圣女之位，你想要尊者的垂怜，你说了，我就都给你啊。你知道，在我心里，你比这些都要重要的。”

“你给我？”姬无雪冷笑，双眼皆是嫉妒和恨意，直直盯着姬无霜：“你也知道你我相依为命，本该互相扶持。可是你却丢下了我！姬无霜，你可知道你被选择登顶圣女之位的时候，我在承受什么吗？我是一颗弃子，一颗差点被废了丹田修为，毁去容貌的弃子！”

姬无霜摇了摇头：“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谁信呢？数百名参选者，除了被选中的唯一一人，其他人必须毁去容貌，废去修为，成为城奴。这是雪城千年来的规矩，你竟然说你不知道？”

姬无霜流下眼泪：“我说再多都没法弥补你。所以我甘愿用我的命来偿还你要的一切。我知道你想让我死，我便由着你，我知道尊者想要我的肉身有你推动一份力，我也由着你。阿姐，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只求你不要再万劫不复了！你的恨意和不甘，会将你带入深渊，回头吧！”

“呵.......你给我？姬无霜，分明是你输给我。我何曾需要你给！”

“阿姐！”

姬无雪一张脸上只有冷凝，双手涌动灵力以时间之力生生将姬无霜绞碎，并控制其不再黏合。

转头却看到了姬舞。

姬舞一双浅色的眼睛通红，看着姬无雪。

姬无雪不知为何，竟然被姬舞一双带着失望与孺慕并存的眸子烫到了胸口，竟然一时间躲开了视线。

“母亲，您为何对我这般残忍。哪怕您对我有一丝爱护之心，我也走不到今日。母亲，我只是想您承认我是您的女儿.......”

姬无雪没有回答姬舞，情绪纷乱。

她这一生自然坚毅冷清，可是内心深处其实对姬舞是有着一丝愧疚的。

否则她不会恼怒杀了绿奴。

尤其是最后姬舞明知道食灵术的真相，还依然为她筹谋，以有限的生命为她换来七国纷乱。让姬无雪内心震荡......

只是她不能承认。

也不允许自己会受姬舞影响，所以硬生生压下了。

“承认与不承认，又有何区别！”

“母亲，您真的不懂吗？看不见吗？”

姬无雪终于抬头直视姬舞：“你无法继承我的衣钵，实力不够，资质不够，甚至一颗心都不够冷硬，承认你是我的女儿，那便是让我承认我人生的失败！”

“母亲.......”

“别这么喊我！”姬无雪情绪再次涌动：“你连姬无霜的女儿都比不过，根本没有资格这般喊我！”

她输给了姬无霜，她的女儿还输给了姬无霜的女儿。

输得惨烈至极！这让她如何能忍受！

她看着姬舞，仿佛就在看着当年沦落为失败者的自己，仿佛就在提醒那一段最黑暗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