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说了要休息,自然不会有闲杂人来打扰他们。
屋子里头,谢元眼见着县令府上的小丫鬟关上门出去了,她竖着耳朵听了听她们远离的脚步声,才敢有了动作。
沈留祯笑眯眯地刚要说话,只见谢元像是解脱了似的,直接一个大跨步迈出,手臂往前一伸,十分舒展的一个弓步下蹲,像是拉筋似的,双臂前后错手一推,整个人似游龙似的舞动了一下,身姿矫健,又充满了稳定的力量感。
不得不说,谢元练武的动作是真的好看,即便是像沈留祯这种懒的,看她的动作也不自觉地代入了其中,好像全身上下都跟着舒展开来了似的。
谢元的动作大开大合,抻得有些过了,拉到了肩膀上的伤口。
她抬手捂了一下,收了步子站了起来,又扬起头来,扭了扭僵硬的脖子。
沈留祯一直微笑的看着她,眼睛中全是掩藏不住的爱慕和欣赏,见她捂着伤口,才担心地开口问道:
“拉到伤口了?”
“没事,有点疼罢了,没有崩开。”谢元说完,松了口气似的往旁边一坐,裙摆因为她大开的坐姿,撑成了半个扇面,红色的襦裙被她穿成这样,看着豪迈又有些好笑。
谢元有些无奈地说:“你若是当一天的女子就知道了,全身上下就跟绳子绑着似的,步子不能大,胳膊不能扬,夹肩膀夹腿,还得一直低着头,跟装在棺材里头没区别。”
沈留祯听闻,垂了眼皮子陷入了深思之中。
谢元则捂着左侧的伤口,烦躁地皱着眉头说:“所以我才不爱当女郎,女郎这个身份,在我看来真是没有一点好处。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忍下来的。”
沈留祯没有说话,因为谢元前头那个形容太形象了,让他有些感同身受的难受和郁闷。
谢元活动着肩膀,说:“留祯,过了中午,咱们出来就过了一天时间了,可现在还在这里,连目标都没见着呢。你不着急?”
沈留祯抬了眼睛,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说:“这种事情,着急有什么用?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谢元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沈留祯的表情,说道:“就你这慢吞吞的懒性子,我是真的没有看出来你尽力在哪里……”谢元的丹凤眼像是小刀子似的,扫了一下沈留祯,问:“真的尽力了?”
沈留祯心虚的垂了眼睛没有跟她对视,说道:“……可不是尽力了么,我能有什么办法……若是时间来不及,我再想其他的办法就是了。”
谢元听闻,活动肩膀的姿势停下了,冷冷地看着沈留祯,一言不发。
沈留祯觉得气氛不对,看了谢元一眼,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心想:完了,跟阿元在一起太放松,这是说错话了。
果然,就听谢元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怕是忘了我为什么跟你来啊,让我浪费三天的时间无功而返?……绝不可能。你要是做不成,我就做点其他的事情。”
“什么事情?”沈留祯眼神闪烁。
“不知道……你等着看。”谢元的丹凤眼直直地看着沈留祯,语气平淡,又满是威胁。
沈留祯抿了抿唇,脸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温软地说道:“……那个,一定能做得成,还有两天呢。”
谢元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那个表情,明显很是怀疑,不怎么信。
沈留祯在她的目光注视下有些难安,于是走了过去,轻轻地拽着她的胳膊肘,说:
“你受了伤,又累了这么半天,得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做好日后动手的准备。”
谢元低头看了看他的手,无情地抬手将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给扒拉掉,起身直接走到了床榻旁边,规规矩矩地躺下,闭上了眼睛……真的睡觉去了。
沈留祯见她这么听话,摸着鼻子偷偷笑了一下,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跟前,轻轻地将薄被子拉到了她的身上盖好,就走开了。
他站在闭着的房门前,外头的阳光透过了窗户纸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洁白的肤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沈留祯的黑色瞳孔,也因为明亮的阳光照的浅了些,透着琥珀的颜色。他专注地透过那层白色的窗户纸,看着院子中的景色。
院子里头,远远的站着两个垂手侍立的小丫鬟,再也没有别人,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沈留祯失望地站直了身体,习惯性地将手揣在了袖子里,轻轻皱起了眉头,心想:按道理,该来的人,此时也应该到了,怎么还没来呢?
就这么,沈留祯站在门前,不知道站了多久。
终于,院子里进来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他神色着急的跟那两个小丫鬟说了些什么,三个人又齐齐地往屋子里看了看,似有犹豫。
沈留祯勾起了唇角,刚想转身将谢元叫起来,结果一看,谢元已经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正在穿鞋。
沈留祯愣了一瞬,问道:“阿元……你没睡着吗?”
谢元走了过来,同样也透着窗户纸往外看,小声地说:“睡着了,但是听见了脚步声,被吵醒了。”
沈留祯看着谢元在近处的侧脸,她脸上细细的一层绒毛在阳光下纤毫毕现,他有些心疼地说道:
“我守着呢,你大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