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没有开空调的房子里其实是闷热的。
夏怡洋却觉得很冷,她蜷缩在沙发上,关紧门窗,借着窗外一点微弱的光稍稍驱散黑暗。
可不管她怎么对自己催眠,还是好怕。
黑暗中不知藏了什么怪兽,随时可能冲出来咬死她。
她不敢闭眼,可睁着眼睛看一个地方久了,又会产生许多幻影。
各种牛鬼蛇神张牙舞爪着朝她扑来,她明知是假的,仍吓得四处逃窜。仅有的一丝意识提醒着她,千万不能出声,不能让对面别墅里的人听到这里的尖叫声。
时间仿若受了伤的蜗牛,每爬一步都无比缓慢。
夏怡洋又冷又饿,身上的冷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她出门太匆忙,连手机都没有带。
除了等待欧阳瑞回来,她没有其他自救的方法。
夜,越来越黑了。
欧阳瑞一路狂飙着回到白园,之后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不出现。
白宁去叫了他几次,让他出来吃饭,他理都不理。
九点多白宇哲回家,听闻他的情况,亲自去叫他,他才出来。
“怎么了?一脸不高兴,谁惹你了?”白宇哲笑得一脸慈爱,他大概猜到了是谁,眸色一沉,一抹杀气掠过。
“没有,舅舅。”欧阳瑞死不承认。
白宇哲说:“我晚上还没吃东西,陪我吃点?”
欧阳瑞刚要说没胃口,抬头去见到白宇哲眼尾的皱纹,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两人来到餐厅,桌上已经摆了几道精致的家常菜。
白宇哲一直有
喝前酒的习惯,他替欧阳瑞倒了一杯:“阿瑞,你这次回来就不要急着回去了。”
欧阳瑞知道白宇哲的弦外之音,他一直不希望他和欧阳家有什么接触。
舅舅和他一样都不喜欢欧阳家,甚至视为仇敌。
但舅舅这次没有阻止他欧阳家,他很尊重他的意见。
“来,陪我喝一杯。”见欧阳瑞为难,白宇哲也不逼他。
有些事点到为止,不用说得太明白。
想要明白时自然会明白,不想明白强求也没有用。
“好。”欧阳瑞不想让舅舅不高兴,可不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还没有揪出幕后凶手,还没有找到妈妈。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让她人间蒸发,失踪得不明不白。
一杯红酒下肚,欧阳瑞脑中更加烦乱。
脑子里全是夏怡洋的影子,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牵系着他的灵魂。
突然想到那幢别墅是他用临时买下的,没有请佣人,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吃的?
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霍”一下站起来。
动作太急,带起了餐布,掀翻了面前的汤。
白宁见状,忙拿来干净的毛巾要替欧阳瑞擦拭。
欧阳瑞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了。抬步往外走,白宇哲蹙眉问:“这么毛毛躁躁的,上哪去?”
“舅舅,我还有点事。”
“是为了夏怡洋吧?”白宇哲放下红酒杯,一脸冷肃。
欧阳瑞沉默默认,白宇哲手撑着桌子站起来:“阿瑞,你忘记欧阳家对你的伤害了吗
?”
欧阳瑞面色一沉,周身寒气迸发。垂下的手握成拳,面部线条更加刚毅:“我不会忘。”
“很好。”白宇哲转过桌子,走向他:“夏怡洋是欧阳松安排在你身边的,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欧阳瑞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是的,舅舅说得对。
他不应该和夏怡洋有太多牵扯,一开始他也只是利用她来窥视老爷子的真正用意。未曾想会经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而他也一步步深陷。
本来夏怡洋就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他怎么能让棋子牵着鼻子走?
道理他都懂,只是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要靠近她,帮忙她,替她抚平眉宇间的忧伤,让她展露世间最纯真的笑靥。
越想欧阳瑞眉头锁得更深,从什么起夏怡洋对他的影响如此之大了?
见欧阳瑞迟迟不语,白宇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好想想,你现在的心智还不是欧阳松的对手。”
白宇哲说完,大步流星离开。
欧阳瑞没了胃口,回到房间,脑子却乱糟糟的,全是关于夏怡洋的一切。
越是强迫自己不要想,脑中纷乱的想法越多。
不知不觉枯坐一夜,直到天方露出鱼肚白,欧阳瑞再也控制不了内心的担忧,匆匆出了门。
刚到花园,白宁却拦下了他:“少爷,这么早,你去哪啊?”
欧阳瑞脸色紧绷,周身散发着欲将人冻成冰块的寒气:“让开。”
对于这个自幼照顾他的
管家,欧阳瑞是十分敬重的。
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不是人人可以阻止他的。
“少爷,你忘记先生的话了吗?”白宁一改之前的恭敬,态度也强硬了起来。
“让开。”欧阳瑞一般同样的话不重复第二遍,这也是他最后的警告。
深知他脾气的白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