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杀不死的东西,实在棘手得很。
“刀剑伤不了它们,只好另寻他法了。”抖落链剑上的血滴,神官沉吟了片刻,拉过马缰,转往另一个方向疾驰。
“你想去哪里?”宋琅问。
“附近有一处断崖。”
他答得简洁,宋琅却立即反应过来,唇不由一扬:“好主意。”
……
崖石嶙峋,脚下十余丈是迭浪千层,水波呼啸。
崖壁上,两人攀着藤蔓,半偎着山石缝里长出的老松,守崖待兔。正是弃了马藏身在这儿的宋琅和神官。
“呀,又掉下了一个。”宋琅随手摘下一颗松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咔嚓一口。
这已经是掉下来的第十三只野兽了。白雾山林里雾色缭绕,穷极目力,也不过看清数丈距离。而受魔法影响失去理智的野兽,只剩下追逐生人气息的本能,所以两人藏身在崖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之引诱来,坠落崖底。
“如此落兽缤纷的美景,配上松子几颗,倒也是惬意。神官大人,不来一个吗?”她含笑递过一颗松子。
神官伸手接了,一瞅,蛀虫的!
他嘴角一抽,掀眼瞥她。
宋琅兀自笑了笑,不说话,有滋有味地品尝着松子。
显然,她这是在报复他之前的举动与冷语相向。
神官眯起冷褐色的双眼,眼神深湛。他原以为自己会发怒,但奇怪的是,此刻他心里竟生不出半丝愠怒。反而因为乍然见到她的另一面,而心中微微一动。
那样微妙的触动,像是看见了高远廖寒的雪山,降落了一片雪,在他的手心里融化成水。
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冰冷。
一直以来,她在他心底妖魔化的勾勒,似乎淡了些。沾染了人间的烟火气息,添了几许寻常女儿家的娇俏与顽劣。
“你总是能够这样苦中作乐吗?”他敛眸垂眉问。
宋琅笑得朗阔:“那是,姑娘我也是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人了,何况,现在不是还没到绝境吗?”
“要我说,幸好那位操控野兽尸身的魔法师,只找了些普通的陆地走兽,”她侃侃而谈道,“若是他还顺手抓了飞禽做试验,那我们吊挂在这里就危险了,没有退路,随便来个什么鸟禽,一喙子就能把我们叼走……咦,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快上去!”神官忽地厉声喝道。
余光里,一头苍黑色的秃鹰,正从浓重白雾中穿出,危险的视线锁住两人:“ 呖——啾——”
“格老子的!”宋琅脸色一黑,不禁爆了粗,“我什么时候这么乌鸦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