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巫师厉。”
看着用毒蛇似的眼神锁住自己脸庞的男人,宋琅点尘不惊地点点头:“巫师厉,早上好啊,早饭吃了没?”
巫师厉阴冷的眼神一滞,似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主人思绪被冻住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很诚实:“吃了。”话一出口,凝滞的思绪瞬间恢复,但一恢复就立马被自己诚实的身体给蠢哭了,于是他眼中的阴冷之色更浓了一层。
宋琅抿唇浅笑:“你也是来采草药的?好巧啊,要一起嘛?”
面上无比淡定的宋琅心里阴险的小人其实早就得意地笑开了,姜还是老的辣,他报出名字的时候她是真的惊讶,但她一向秉乘着就算憋死自己也绝不能让敌人称心如意的风格,所以他想看她的笑话那是不可能的。
巫师厉定定看了她一会,露出意味不明的凉笑,说:“好。”
他走过去,对着宋琅背后的竹篓伸出手,似是想看看里面的草药。然而手伸到一半,宋琅却突然抬手在半空中扣住了他的,带笑仰头看向他,眼神却透着冷意:“巫师大人的指甲也未免太长了点,该修剪一下了,这样很不健康呢?”当她没看到他指甲缝藏着的毒·药吗?
巫师厉目光移到自己被扣住的右手,瞳孔微缩,一个用力从宋琅的指间挣脱出来,烦躁地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似乎想蹭去手上残留的温度和触感。
他垂眸看着蹲在地上的宋琅,狭长的眼中如覆薄冰,嗤笑一声说:“不错!有点本事。我之前似乎小看你了。”
宋琅慢悠悠地站起身,目光清幽地对上他的薄冰重瞳:“巫师大人,我的本事可不止一点呢,只怕你承受不住。”
“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承受不住!”巫师厉阴冷狠戾的双眼瞬间燃起一簇怒火,带着浓厚的压迫气息忽地上前一步靠近她。
宋琅岿然不动安如磐石,双手抱胸含着懒懒的期待看他。
巫师厉压迫的气息顿时一滞,身体僵了僵,发现宋琅还是丝毫没有被逼退的意思后,如毒蛇阴戾可止小儿夜啼的一代巫师瞬间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又愤恨又窘迫地自己后退了半步,在黑色兽皮的包裹下全身散发着浓浓的郁卒狠色。
“噗嗤!”宋琅忍不住破功,在面前男人愈来愈阴沉的表情下,勉强忍住笑意说:“巫师大人,你这么可爱你家里人知道吗?”
话刚说完,巫师厉已经面沉如水了,很好,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将她弄成自己的药人,他一定会为她灌下最令人痛苦的剧毒,看着她无望挣扎又不得解脱。
“巫,医,宋,琅!”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声音仿佛溅射着毒液:“你会为你今天的放肆付出代价的。”说完他狠狠一甩袖,脚步沉重地离开。
宋琅在他身后欢快又友好地挥手送别,朝他喊道:“好好好,我不放肆我不嘲笑,你回去别气哭了哈!”
远处的巫师厉脚步一踉跄,强忍着回头对她吼“我没哭!”的冲动,喘着粗重的鼻息加快脚步走远。
原地的宋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毫无诚意地自我检讨着: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蔫坏蔫坏的了?唉,一定是被炎日部落那群妖艳又磨人的小妖精们给逼的,都是他们的罪过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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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宋琅采集完草药回到洞穴的时候,深蓝的天空渐渐漫上沉黑,各个部落前来看病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只看到伊鹿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洞口的矮木墩上,用药杵慢慢地研磨着药泥,一下又一下发出喑哑的撞击声。
天色将暗,月色初浸。远处的宋琅停下脚步,看着天地间一人独坐的孤寂身影,微微有点晃神。
抬头发现了宋琅的身影,伊鹿滴溜溜的眼睛一亮,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盅,走上前来帮她卸下背后装着草药的竹篓,雀跃地说:“你回来啦!”
“嗯,路途有点远,采药的时候也有事耽搁了一下,所以回得稍晚了。”宋琅笑容微暖。
“伊鹿,你现在跟着我学医会觉得劳累吗?”宋琅凝眸深深看着他:“或者比起打猎,这个对你而言会不会烦闷了些?”
“怎么会呢!”伊鹿连忙摆手,眸色清亮,带着些许山涧小鹿般的羞怯:“宋琅你不知道,我的身体比不上部落里其他人那么健壮,每次打猎的时候其实我都是有点自卑的,因为碰到凶猛的野兽时,总是需要族人分神来照顾我。在碰到你之前,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挺没有用的呢!”
说到这儿,伊鹿不好意思地抿抿唇,露出颊边可爱的小酒窝,随即眼睛亮起星光烂漫:“可是,在遇见你之后,教着你说我们语言的那段时间一直是我觉得最幸福的时光呢!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被人需要着、依赖着的,那个时候的我,才感觉自己是真正的活了过来……”
“而现在你又愿意将宝贵的医术传授给我,让我跟着你学习医理,为那些受着病痛折磨的人医治,每一天每一刻我都过得很充实、很有意义!这种美好的感觉真是……让我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真正活着的人呀。”
宋琅幽深黑亮的眼中忽地泛起水色潋滟,望着伊鹿的眸光明明灭灭,直将伊鹿看得不明所以地脸红低头,她才忽地微微探身,轻轻将羞怯的伊鹿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