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拾说到这里,言语间尽是对侯府作派的鄙夷:“那侯府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指望着世子夫人的嫁妆接济,自然不允许世子夫人和离,将嫁妆带走。”
“另外,明日将是陶世子陪世子夫人回门的日子。”
随着汇报结束,雅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才听得容瑾阴鸷的声音响起:“西北战事的密探,传回京中了吗?”
“还未。”陈拾答道。
“让你查的少年,不必往下查。”容瑾放出这话后,如秋水芙蕖,倚窗自笑,笑意不达眼底,寒凉彻骨:“着重查陶世子和卫泱泱在西北事迹。”
“是。”
……
苏倾玥与青凤回到侯府,已是黄昏时分,天边云朵如鱼鳞瓣落分明,晚霞染红天际,落日余晖洒落在京中每一寸土地上,不放过任何一个它可以窥探到的角落。
“小姐,快换衣裳。”清婉一见苏倾玥,忙迎上前,“陶嬷嬷来请,老太君让你去前厅用膳,商议明日世子与你回门一事。”
苏倾玥给清婉等人都带了糕点和胭脂水粉,正让青凤分下去,她闻言微眯眸子:“鸿门宴。”
“可不是。”清婉气得很,手上动作不见停,将取下来的外衫递给春花,她不满嘟囔道:“明日回门,侯府是拿不出东西的,肯定想着从小姐你这里捞。”
“论不要脸,还真就无人能敌那两位。”春花也走了过来,她口吻轻蔑:“亏得一个出身名门, 一个还是皇商之女,却是满心满眼算计着小辈的嫁妆,也不怕说出去贻笑大方。”
“你们啊——”苏倾玥坐在梳妆镜前,任由清婉她们梳发挽发,“无碍,左右你家小姐我,是不会吃亏。她们且放马过来,我有的是法子让她们自取其辱。”
苏倾玥带着清婉出现在前厅时,人员配置都与卫泱泱那晚进府用膳时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便是陶玉臻这大小姐,终于在场。
苏倾玥唤了人,便在陶玉惜身旁坐下。
按理,她的位置是在陶潜身旁。
也不知是故意而为之,还是她来得晚。
陶潜是挨着陶老太君坐着,而他身旁的位置,则是被卫泱泱坐了去。
卫泱泱霸占着属于正妻的位置,一脸理所当然,半点没觉得不妥。
二夫人瞧着这一幕,心下心疼苏倾玥,于是便开口:“泱泱,你坐错位置了。你的位置,是倾玥才能坐的。”
苏倾玥并不在意坐哪里,但是二夫人为她说话,她还是很感动的。
卫泱泱小脸一白,握筷子的手猛然收紧,她迎上二夫人的视线,轻咬唇瓣:“是泱泱疏忽了,泱泱这就起身,把位置还给少夫人。”
苏倾玥:?
“你莫起,就坐在这里。”陶潜摁住卫泱泱要放筷子的手,他朝二夫人看去,“二婶,我敬你是长辈,也请你尊重泱泱。你不知内情,别一上来就端长辈架子压泱泱。”
“苏倾玥,本世子告诉你,我身旁的位置,只有泱泱能坐,你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陶潜还记恨着去蘅芜院,却被拒之门外的事。
所以这会,不过是借题发作。
二夫人被陶潜说得一怔,面色难掩失望和不可置信,这是人言否?
二老爷握住二夫人的手,他看向陶潜,“这便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
“我问你,你二婶可说错什么了?”不等陶潜回答,二老爷又道:“真不愧是我侯府世子,侯府未来继承人,打了胜仗的陶大将军,我今日可是开了眼。”
“世子既这般容不得我家夫人,那我——”
“明煌!”陶老太君唯恐二老爷说什么气话,忙站出来充当和事佬,“潜儿是晚辈,言语之失,你们可多担待一些。他还年轻,年轻气盛在所难免。你们身为长辈,若是跟他计较,岂不是显得你们做长辈的心眼子太小了?”
“祖母,大哥今年二十,早已不是什么也不懂的稚子。”陶珩也站了出来,他看向陶老太君,“说到底,是大哥心中不敬重我母亲,才会在言语上警告和敲打母亲。”
二老爷何尝不明白这个理,他看着陶老太君:“我是看明白了,世子如今做了将军,自是瞧不起我们这样的穷亲戚。既如此,那就分家好了。”
不等陶老太君发话,二老爷斩钉截铁,不容置喙道:“从前的侯府需要我,如今的侯府已有陶大将军重振家风,光耀门楣,我该退场了。”
“明日,我会请来族中长老,一同见证分家之事。我已在外面置购宅院,明日一分家,我们一家四口便搬出侯府,不碍陶大将军的眼。”
二老爷话说完,他目光温柔的看向二夫人,“夫人,让你受委屈了,我们走。”
二夫人眼眶微红的点头,在二老爷搀扶下起身,她离开前,面带歉意的看了苏倾玥,“倾玥,抱歉,本是好心,却是弄巧成拙,给你添麻烦了。”
苏倾玥摇头,“我不是白眼狼,二叔二婶一家待我的好,我自会牢记于心。二叔二婶你们的乔迁之日,必要请我喝杯乔迁酒。”
二老爷很是满意苏倾玥这番话,他道:“少不了你这杯酒。”
陶老太君见二老爷动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