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芷溪正要抬手捂住鼻子。
“你还嫌弃了。”就听耳畔一道说不出是喜是怒的声音。
她抬头看去。
花流景倚靠在床头上,身上穿着银色的真丝睡衣,面料在灯光泛着流光,英俊的脸像腊月寒霜,找不到一丝的表情,偏因为生了病,颊边泛着两抹红色,给人一股慵懒的错觉。
床边的柜子上摆满了药,窗子也紧闭着,屋子的一角,还点着熏香,中不中,洋不洋,也只有花大少生了病才有这么大的排场。
她在原地站着,身板挺的笔直,把一个帮佣的身份演绎的淋漓尽致。
他看了她几眼,拧眉:“我能吃了你?”
还真能。
但她不敢说。
口气清冷:“花先生找我有事?”
“花先生。”他冷笑,如果手里有东西她敢确定他一定会丢过来,“在我身下时你可不是这么叫的。”
顾芷溪不禁抬起头,红着脸瞪向他。
“过来,别让说第二遍。”
顾芷溪走过去,刚到床边,手腕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握住。
她一惊,及时把叫声咽了下去。
两人的脸只有一指的距离,近在咫尺,男人呼吸时喷出的灸热气息烫得她心慌意乱。
她尽力的忽
略那深遂的目光,瞥开眼,道:“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叫你?好大的架子啊。”
他句句带刺,让顾芷溪一脸莫名,明明那天晚上挨打的是她,今天被他在顾青云言语羞辱的也是她,轮得到他生气吗?
她仍然不看她,道:“我只是不想扫了你的兴。所有人都知道我只会惹你生气。”
连佣人都小心叮嘱她,可见她在众人心里是什么样的形象。
花流景咄的笑了一声,松开手:“亏你这么有自知之名。”
顾芷溪把仍带着男人余温的手背到身后,平复了一下心情:“这都是花先生教的。”
花流景又笑了下:“我教你的东西真不少,你怕是还不清了。”
“我并不觉得欠你什么。”顾芷溪抬起头,与他对视,一字一字,“我救过你一次,该还的我已经还清了。”
花流景双眸微眯,这次,眼里升起的不是打趣,而是一后愠怒:“呵,为了离开花家,你真是什么都编得出来。你救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顾芷溪本来并不想说的,可如今,她觉得一切隐秘的甜蜜都敌不过她想离开他的心。
“我……”话都到了唇边,她突然又停
住了。
花流景还在等着她说下去。
她突然改口:“我在医院替你做了靶子,这应该算是救过你一命吧。”
花流景低低笑出声,笑罢,他不无嘲讽道:“你是专程为了我去的吗?林大少爷听了这话恐怕要心寒了。”
“不管如何,我救过你是事实,我也不奢望你能感激我,我只希望你能放了我,以后不管我是死是活都和花家无关。”
“放了你?我什么时候困过你?”
顾芷溪眼睛睁大,被他的话气到。
“花家的大门就在那,你想走自然能走,当然,前提是你把欠我的都还清。”
“我欠你?”顾芷溪一脸的震惊,“我,我怎么就欠你了?”
她被他睡,被他当枪靶,被他利用一次又一次,怎么到最后还是她欠他的了?
只见花流景拉开一边的柜子,将一份文件扔在她面前。
那文件看起来异常的熟悉,她心里隐隐开始打鼓,等她把文件翻开,一张脸已经变为了白纸。
“不对,当初上面没写这一条,我仔细看过的!”
顾芷溪指着这条款中一条被用红笔标注过的内容,大声的质问道。
“谁告诉你那是最后的合同了?”老狐狸缓缓
舔了舔嘴唇,终于露出了它又长又软的大尾巴,“三年之内,你如果擅自离开,要赔偿花流景的所有损失,包括精神损失和日常开销,我给你折了中,算你三千万的友情价,你还满意吗?”
“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顾芷溪完全不知道他还留了这么一手,怪不得他一直这么胸有成竹。
“如果你遵守约定我也不必这么做,说到底,还是你自讨苦吃。”花流景神色淡淡。
小朋友不知道外面凶险成天想往外跑,他只是给她提前感受一下这世界的黑暗,何错之有?
顾芷溪只觉得眼前一黑,愤怒之余,用力将手里的合同撕碎了。
等她撕完了,花流景才开口:“这种复印件,你要多少我可以给你多少。”
顾芷溪崩溃了,手捂着头:“你倒底要我怎么样啊!”
他又不爱她,放她走不行吗?他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为什么偏要是她呢?
她真的受够了。
她慢慢的蹲下去,脸埋进膝盖里,肩膀不停的抖着,细碎的哭声隐约的传出来。
花流景也没料到她会哭,静了静,道:“哭能解决什么?”
顾芷溪哭的更大声了,简直像个孩子一样干
脆坐到了地上,一双腿直直的伸出去,只用双手捧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