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话里满是叹息,“我老头子去得早,好不容易拉扯大两个儿子,娶了妻。谁知道我大儿媳难产,就留下这么个可怜的娃娃哟,这才又没几年,又是干旱,又是出来讨活路的……”
老妇人说着,伤心的眼泪瞬间从眼眶打转。
沈妙清刚想出言安慰,老妇人却又絮絮叨叨地说起,倒是根本没有给沈妙清开口的机会。
“对了,刚刚你问的水源,我听我儿子说起,这里倒是很长的一条河,只不过那官兵守着,不让人取水。”
“为什么不让人取水?”沈妙清不解,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不但是水啊,你看到那片青山了没,那也是不让上山的。”说着,老妇人摇摇头。
沈妙清断断续续和老妇人聊着,直到了解到想知道的所以信息,沈妙清正想离开时,老妇人的儿子也回来了。
老妇人儿子一脸不善的看着沈妙清,眼里满是警惕。
沈妙清也很识趣,笑着和老妇人告别后,转身回到了刚才的树下休息。
只不过,沈妙清刚转身,笑意就沉了下来,她想过,来到河州情况会不会,却也没想到竟然这般难。
河州十三城,是当今圣上疼爱的贵妃生下的临王爷的封地。
这里的一山一河倒是这临王爷,临王爷的旨意,不许所有荒民踏足河州十三城,且给了七天时间,让所有的荒民速速离开河州十三城,包括沈妙清一行人刚到的这齐城。
现在是临王爷下旨后的第五天。
来往这里的荒民不能取河水,也不能上山,就靠着附近的湖水,和挖地里的田鼠和草根来过活。
上万的荒民太过庞大,不过短短几天,就将这齐城外薅得干干净净,与绿意盎然的齐城范围内形成鲜明对比。
逃荒的灾民们就是因为在家里那边活不下去,才出来的,临王爷让他们回去他们自然是千万个不愿意。
但想去往南方,河州十三城是必须通过的要塞。
沈妙清回来时,黄老爷子也和其他人去四处打听过了,虽然得到的消息不全面,但也知道了这里的临王爷不让他们这些荒民用水上山。
黄老爷子叹息,只能和其他几家的人一起去别的地方找水。
他们一行人来得晚,一连找了好几个小湖,都是没水了,早就被比他们早到的荒民一扫而空,黄老爷子一路上是连连叹息,又无可奈何。
不过,好在这齐城这边自然环境确实不错,黄老爷子带着人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终于又找到了一片湖水。
湖不算大,里面的水也不多,出来找水的人也顾不上太多,直接就装起水畅快地喝了起来。
各家都最少让两三个人出来找水,十几个人喝足后,也没忘还在齐城下等着他们的家人。
用水囊装满水后放到背篓里,再用有盖的木桶装上水,提着水兴致勃勃地回去。
一直在城门边翘首以待的众人看到他们带水回来,也是欣喜万分。
沈大郎手里也分到了不少水,沈妙清不让他们喝生水,捡了些木柴,生起火,用大的瓦罐烧水。
刚兴奋地喝下大半水囊的李二娘见状,不爽快地说,“大伯大伯娘家就是矫情啊,现在这情况,这水是不烧就不能喝了是吧。”
沈妙清闻言,张口就想说什么,却提前被另一边的张大锤回怼。
“这水啊,还就真的得煮开了再喝。现在喝这脏水,别待会闹肚子,又跑过来找我!”张大锤冷哼道。
说完,也不去看李二娘的表情变化,继续等着自家的水煮沸开。
李二娘面色一僵,顿时语塞,根本不敢回怼张家,谁让现在大伙有些个头晕脑涨的都得靠张大锤。
沈妙清看到李二娘被堵住了话头,倒是不再搭理她。
林娘更是不会说什么,她和两个妯娌相处得一直都不好。
倒是其他人听到张大锤的话,也觉得张大锤说得有理,都拿出瓦罐或者是大锅煮起了沸水。
毕竟大家在这个节骨眼上,也都不想出事,他们之前确实见过村里有人一直喝生水闹肚子,后面去看,那郎中说他肚子全是虫,那人身子拉出来的也全是虫。
沈老太也是,喝了几口生水,想了想,还是朝着大房家的道,“既然你们都生起火了,就将剩下的水都煮了吧。”
林娘一听到沈老太的话,直接应是,从板车里拿出大的铁锅,砌好简易的灶,生起火,就将水煮了起来。
沈妙清看到自家娘手脚麻利地去煮水,也不多说什么,只帮着林娘看火。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出去找水的人回来后,马不停蹄地又继续出去找粮。
只不过情况不太好,最后垂头丧气地带了些草根和树皮回来。
沈妙清手上也是分到了树皮,她是一点都吃不下,两个弟弟手里倒是些草根。
煮水的火光映照在她脸上,更为那张精致的小脸添上几分颜色,沈妙清手里拿着木棍,时不时推一下冒出来的炭火。
她一直在思考着,临王爷下令七天必须离开,否则是否会用强制的手段来避他们离开。
这些荒民心里无不抱有侥幸心理,以为他们人多,就不会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