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帷!你别冲动!”谢屿川看着沈帷的动作,吓得魂都散了一半。
他的心脏被一只大手捏住。
想靠近,想冲上去夺走沈帷的剪刀,却在对上沈帷那双写满坚韧的眼睛时,不敢再贸然靠近半分。
若是帷帷的孩子还在,谢屿川并不介意保大。
可现在的情况是!
谢屿川已经亲手害死了第一个孩子,如今赵姨娘这个,再怎么也要保下来。
对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来说,女人就是物件,没了可以再买再纳,可孩子不一样,若是儿子,那将是支撑侯府门楣的一份子。
他哀求惊慌地劝说着沈帷。
可沈帷依然无动于衷地站在那,一双眼睛,直锁着怔愣的秦书瑜:“秦书瑜,世道皆是如此,规矩皆是视女人如生孕傀儡。”
“但你问问自己的心,你觉得这就是对的吗?一直以来是这样,那就是对的吗?”
“你只要说保赵姨娘,我沈帷站在这儿,替你拦住所有人。”
“你说保孩子。”
“我现在就走,这一事到此为止,就当我未曾来阻拦过。”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躺在床上的赵姨娘,艰难地抬了抬眼皮,她拼尽全力地想睁开眼睛朝着门口的看去,可却因为失血过多只能晕沉沉地睡去。
恍然间.......
是错觉吗?
她好像听到秦书瑜艰难地、顶着所有人目光地道出了第一句违背世俗规矩的话:“保赵姨娘。”
“夫人有令,保赵姨娘!”
“快强行取子!”
“快快!”
说完这一句话,秦书瑜仿佛抽空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她没敢去看谢屿川那错愕不解的眼光,也没敢面对四周众人的斥责眼神。
她是谁?
是世家贵族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侯门主母,熟读女训女规,精通后宅事务,她是全京城规矩礼数学得最好的贵女。
她从入侯府的那一天起,便知道开枝散叶是侯府最重要的事儿。
她骨子里瞧不上思维跳跃的沈帷。
也瞧不上连大字都不识的赵姨娘。
可今时今刻,
她站在产房门口,听着谢屿川毫不犹豫的那一句保小,那一句侯府子嗣最为重要,恍然间,秦书瑜觉得自己跟小妾好像没什么区别。
因为她若是躺在产房里,谢屿川或许也会道出一句保小。
唯一的区别就是........
赵姨娘产下的孩子,是庶子。
而她生产下的孩子,是嫡子。
“夫人!”素竹睁大了眼珠,不可思议地看着扭过头的秦书瑜,压低声音说:“那是侯爷的第一个子嗣,这,这不合规矩。”
“侯老夫人若是知道了,定会怪罪于您的。”
“您怎么就!怎么就听沈姑娘的话胡闹了,这.......”
素竹着急担忧地直叹气。
沈帷捏着剪刀,面容沉静,不退不让地挡在正门口。
她的身后,是赵姨娘那卑微如蚁的性命。
她的身前,是第一次破了规矩的秦书瑜。
她的胸膛被一簇烈火点燃,她抬头望着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秦书瑜,再看向憋着满腔怒火与气愤无处发泄的谢屿川。
无所谓。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她只想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帮帮这个时代的女孩,哪怕,只是一点点。
“沈帷!你闹够了没有!”
“这些天我以为你真的改了,可没想到你还是这样,你自己的孩子没有了,就不允许赵姨娘的孩子再出生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给我出来!”谢屿川深沉地扫了一眼秦书瑜,指着沈帷暴怒。
他是觉得侯爷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吗?
他连一个小妾的生死都决定不了吗?
所以无能的狂怒了吗?
呵呵,
沈帷没有去看谢屿川的脸色,她知道,凭着谢屿川现在对她的新鲜感与爱意,断然就是放几句狠话与冷战,暂时还舍不得伤她。
“夫人,姨娘的性命保住了。”
这时。
的令的产婆满头冷汗地跑了出来,禀报里面的情况。
“孩子呢?”谢屿川咬牙切齿地问。
产婆一听到孩子这两个字,脸色顿时变化莫测,最后在谢屿川那冷戾的注目下才说出来:“侯爷,夫人,赵姨娘的孩子也取出来了。”
“强行取子,必定是活不了的。”
“只是.......”
“只是什么?”秦书瑜心中升起一丝期望之色。
“只是……..赵姨娘不知服用的是什么生子药,那孩子满身毒斑,四肢奇形怪状,早在今日之前就断气了,她肚子里的,是死胎。”
嗡!!
谢屿川身子晃了晃,整个人都呆立在原地。
秦书瑜手中的翡翠珠子崩断,一颗颗珠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又空寂的落地声。
全场所有丫鬟婆子脸色大变,赶紧低下了头,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直到这个时候。
沈帷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