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人脸上,眼睛部位是两个黑洞,它们张开嘴,露出四颗獠牙,冲着月色嘶吼。
黑影每隔三到五分钟就会冲着月亮吼一声,像是某种祭祀仪式。
它们再一次吼叫时,我抓住这几秒的功夫,我念出九个字,临-兵-斗-者-行。
九个字配套九套手印。
我把最后一个手印打出,期望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什么都没有改变。
一股绝望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七个黑影再一次闪现到我俩面前,候洋已像血人一样,只凭不服输咬牙撑着。
我毕竟练过,动态视力好,黑影出招的瞬间,我能挥匕还击。
所以,我一个人拦下五只黑影,匕首翻飞,拳脚相加。
然而,哪怕我能削断黑影的手臂,它们还会再长出新的手臂。
无休无止一般,让我心生无望。
“啊。”
一声惨叫在空荡荡的月色下格外惊心动魄。
我削断一只黑影的手臂,紧张地侧过头,“候洋?”
候洋身体一软,瘫倒在地,我反手挡下攻击他的黑影,急忙蹲身接住他。
候洋脸色苍白无色,眉眼痛苦地拧成一团,他一手捂着胸口。
胸口上有一道划伤,从左锁骨直达右下腹,伤口血肉外翻,深可见骨。
鲜红的血在月色下呈黑色,汩汩涌出。
“候洋?!”
我心慌意乱,手忙脚乱的把他的伤口捂住,不让血流出来。
必须止血,人不能流这么多的血。
候洋似乎想说话,喉咙里发出咕咕声,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短暂的慌乱后,恢复一点冷静,把扎在小腿上的短袖解开,裹在候洋的胸口,“候洋,别怕,你不会有事的。你还年轻,还有漂亮的女孩子在等你。”
候洋眼中的光在消散,他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沈哥,小心,上面。”
我按着他的伤口,抬头,七个黑影围在我身边,居高临下,扬起十四只手向我纷乱扎来。
短短几年里,我有好几次陷入绝境,而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
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得有一个信念,这一次,我同样抱着最后的希望。
我一手托着候洋,一手机械地挥动匕首,左右格挡,尽可能的拖到我的福星到来。
耳边听不到其它的声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忽然,空旷的大地上传来幽咽婉转的女声唱腔,“我一人在此间自思自忖,猛听得敌营内楚国歌声。”
七个黑影的动作同时顿住,缓缓转过身。
我心中微喜,放下累得抬太不起来的胳膊,从黑影的缝隙中看过去。
远处半空中飘着一个白影,白影渐渐靠近,是一位头戴白色凤冠,身穿白色霞帔的女人。
女人细眉凤眼,脸颊上有鲜艳的腮红。
她悬停在离地两米的空中,对着七个黑影盈盈一拜,用京剧唱白说,“妾乃,西楚霸王帐下虞姬是了”
我怔愣地看着女人,这个女人也不是鬼魂,和黑影也不一样。
一时猜不透是什么东西。
候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回过神,趁着黑影的注意力不在我这里,我半抱过候洋,“我们回去。”
“沈哥,我好怕,我还没活够呢。”候洋的声音很低,断断续续。
他的话让我心疼,“你放心,哥哥我是0型血,一对一给你输血。”
我抱着候洋从黑影缝隙里钻出去,刚走几步,面前出现一人,一个年轻的男人。
男人穿着白色遮臀风衣,静静地站着,眉眼俊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我猛地愣住,鼻尖发酸,居然一时开不了口。
“老沈,瞧瞧,你怎么这么狼狈。”
“王俊!”
两年了,我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他。
当初王俊也是身受重伤,我把他交给了老婆婆。
两年来,我没有收到他半点信息,一度怀疑自己当初做错了。
王俊上前两步,看向候洋,“他的伤不轻,得马上治疗。”
“你有办法吗?”
老婆婆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在龙眠洞里,她让心脏中弹的吴凯多活了三个小时。
王俊耸耸肩,“试试看。”
我立刻把候洋在荒草上放平,鼓励说,“候洋,再坚持一会,就一会,你会没事的。”
王俊从怀里摸出一只瓶子,从瓶子里倒出两颗药丸塞进候洋的嘴里,“想活就吃下去。”
候洋目光涣散,浑身泛力,几乎丧失了全部生命力。
但是他的听力还在,他想活下去,他耗尽最后一丝生命力,蠕动嘴巴把东西咽了下去。
王俊等了一会,又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放在唇边,片刻后他对着手心吹了一口气,手指一甩。
一只巴掌大的八爪蜘蛛活灵活现地落在候洋的胸口。
蜘蛛趴在候洋的腹部,它的腹部吐丝,爪子上下翻动,沿着伤口,两只爪子绕丝,四只爪子缝合。
草!
我看得出了神,哪怕是全球最有名的外科医生过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