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了敲门,医院的看护过来开门。
我进了门,可怜巴巴地看着吴凯。
吴凯的脸色不太好看,白中透青,眼底带着一抹青。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没作声。
我委屈地像个孩子,低垂着头,也没有作声。
两人一坐一站,各怀心思。
良久,吴凯用鼻子哼了一声,把书放到一旁,“怎么,还得让我下床迎接你不成?”
我鼻子一酸,摇摇头,“不是的队长,我我就是”
我很难过,满肚子的话不知道对谁说,特别是关于七队长的。
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七队长的事,我想向他倾诉一下自己有多蠢,错过了救下七队长的最佳时机,想说又不敢提。
“好了,过来坐吧。”
我嗯了一声,走到他床前坐下,“队长,你还好吧。”
“我没事,只是心脏破了个洞,打了个补丁。”
他说得云淡风轻。
我听得惊心动魄。
“队长,我是不是特别的笨?”
吴凯淡淡地嗯了一声。
原来我真的很笨,难怪大伯他们不喜欢我。
“明州,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条路,你的路别人走不了,同样的,别人的路你也走不了。所以,不管你是笨还是聪明,这条路只有你能走。”
“队长,什么路?捞尸人这条路吗?”
我的脑子还没有拐过弯。
“包括但不限于捞尸人这条路。明州,休眠湖,不,包括之前的沉船,陈延瑞和小林村的事。这些事或多或少和你有关。你要仔细地想一想,你要走什么路?这条路上你有什么样的朋友,又有什么样的敌人。不要慌,也不要急,你还年轻,一边想一边走。我,老林,老张,大家都会是你坚强的后盾。”
我望着吴凯,嘴唇颤抖,眼角酸胀,“队长,我我太自以为是了,一直以来我像一只蚂蚱一样,屁本事没有,就爱瞎蹦跶。我想变得更强大。”
吴凯和我聊了很多,但绝口不提在休眠湖底的事。
那里像一场噩梦,很多事想不明白也说不清楚。
第二天,沈小花一早给我办了出院手续,理由是公司不养闲人。
我回到阔别许久的家,觉得特别的陌生,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
我没有多呆,转头拿着银行卡离开,我把我所有的积蓄匿名转给了七队长的父母。
备注上留了一句话:他,救过我的命,一命之恩,终身不忘。
我又去了公司,不过,我没有进大门,只是站在大门外看着熟悉的办公大楼发呆。
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眼看快要下班了,我刚想走,有几人从大门口出来,其中有两人是七队的人。
他们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故意对旁边的人说:“他怎么还有脸来,公司不是已经把他开除了吗?”
“嗨,像他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人,练的就是脸皮。”
“我看了他档案,他是个孤儿,真的是天煞孤星,有点怕怕的。”
他们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却没有生气,因为他说的全是事实。
我被公司开除了。
我回家简单的收拾一下,目标很明确,去无妄山,找通爷。
一是跟通爷学本事,二是看看通爷怎么样了。
去无妄山前,我去了一趟李叔的典当铺。
几天不见,李叔瘦了很多,他在后院子里晒中药。
我没有主动搭话,坐在一旁望着天空发呆。
李叔看了我好几眼,忍不住问,“说吧,找我又有什么事?”
“李叔,你知道有一种藤壶可以寄生在人的身上吗?还能吸光人身上的血。”
我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
“你遇到了?”
“嗯,前几天遇到过了。”
“你问我还真是问对了,这东西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李叔站直身体,揉了揉太阳穴回忆一番,“一万。”
“好。”
“之前我看过一本地方志,讲的是明朝万历年间世道大乱,妖魔横行,有一位高人从南到北一路斩妖除魔。后来,他遇到一条恶龙,为了镇压这条恶龙,他用九十九对童男童女的魂魄炼成了一对鬼尸虫。又用这对鬼尸虫控制村民,让村民作为镇龙大阵的阵眼。”
“因这些村民死得冤,有的更是化冤为厉鬼,他又把厉鬼和藤壶融在一起放在恶龙七寸上,借鬼壶的吸食之力,压制住恶龙的生机。”
我听得目瞪口呆,李叔讲的,和我在通爷那里看的地方志上记载的差不多,只是李叔这里更详细。
他说的和休眠湖里的事物一一对上了。
冤魂,鬼尸虫,至于鬼壶所在的位置是个水道,说是恶龙的七寸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我之前在老宅的影壁上看到的那四幅画,讲的就是有人给村民吃了什么东西,村民自相残杀。
“李叔,你相信世上有龙?”
李叔伸了个懒腰,望着天空上的某一点,“听说东北虎将要灭绝了,你说东北虎真的存在吗?”
我明白他说的意思,世间之事,不能因为没有见过,就说他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