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周虎厉声喝道:“兄弟们,上!剁了这条狗!”
贾斌瞒的紧,在此之前,陵豫关中没有几个人知道他老娘服食过银珠粉的事儿。
但银珠粉刚传进陵豫关的时候,周虎的老爹老娘和弟弟都曾经为了止痛拿那东西当药吃。
所以他一家子几乎都深受其害。
就在两个月前,他老娘才因为发作之时疼痛难忍投了井。
虽然周虎表现的非常乐观,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老爹和弟弟恐怕也难逃这个下场。银珠粉发作时的痛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如果那东西真的有解药,这就等于是他老爹和弟弟活下去的希望。
不难想象,周虎做出这样的抉择来需要忍受怎样的痛苦和煎熬。
众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伴随着从胸腔之中发出的怒吼,刀剑出鞘声不绝于耳。
戎狄使团一阵大乱。
眼看着戎狄使者和他带来的随从就要身首异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拉开了为首的李铁塔。
紧接着有人温声道——
“都住手。”
见是薛念,众人皆不由得一怔。
周虎怒道:“少将军,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不赶紧剁了他们,还等什么!?”
薛念摇了摇头:“周将军,我还有话要跟他说。”
薛念毕竟是统帅,刚才众人群情激愤之下动手,可听他这么说,还是纷纷收回了刀剑。李铁塔也一把甩开了戎狄使者的领子。
戎狄使者跌坐在地上,鼻子以下全是血,那张刚刚还趾高气昂的脸此时也已经变得灰白一片。
他身后跟着的十来个随从亦瑟瑟发抖的靠在一起。
向来以骁勇善战著称的戎狄人,在面对死亡威胁之时,同样不能免俗。
薛念俯身,亲自扶起了戎狄派来的这位使者。
他身处在是非的最中心,完颜靖的阴谋是针对他而来。
但他却最冷静。
正面相对之时,甚至可以看到他眼睛之中藏着的轻蔑。
那是温和笑意也掩藏不住的血戾和刀光。
面对这个俊美到过分的青年,戎狄使者心里忽然生出了难以言喻的畏惧。
在这一刻,他似乎变成了被铁链拴住的狗,只能被人牵着走。
薛念淡淡道:“即使你们拿来的解药是真,又怎么保证你们手中真的还有那么多解药?就算你们手中的解药是真的足够,可又如何证明完颜靖带去双龙坡的那些解药也是真的?”
戎狄使者闻言不由得一怔。
他虽然长的粗鲁,却也并不是个莽撞的傻子。
知道薛念完全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他不敢再怠慢对方,赶紧道:“我们五皇子可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英雄当然不会骗人,更不会说了不算!”
此言一出,薛念还没有说话,周虎就“呸”的一声,骂道:“狗屁!”
薛念笑了起来。
他笑得肆意而大声,落在戎狄人耳中,听得他们头皮一阵阵发麻。
“说的好,狗屁。”
笑够了,薛念漫不经心道:“完颜靖在你家少将军眼里,就是条阴沟里爬着的臭虫。他自以为自己聪明,可谁也不是傻子。想跟你家少将军谈?也不是不行,但要空手套白狼,没门!回去告诉他,那些解药先送一半过来,只要真的有效,另外一半用不着他说,我自然会亲自到双龙坡去取。”
“这不可能!”
戎狄使者愣了愣,断然拒绝:“如果你怀疑那些药是假,大可以带了人到现场去试,我们送那么多解药过来,万一到时候你出尔反尔,不愿赴约,怎么办?那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完颜靖才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你家少将军就不认得出尔反尔四个字怎么写。”
“何况……”
“若是彼此之间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那还谈什么?”
薛念坐回帅案之后,用桌布轻轻擦拭着他的弯刀。
他的刀此时没沾血。
但刀刃之上还是隐隐约约带着些殷红。这无疑是一把杀戮气极重的刀,叫人望而生畏。
薛念道:“回去告诉完颜靖,他同意我们就谈,不同意……”
薛念轻笑了一声:“那就滚蛋。”
…………
翊坤宫。
见花想容进门,薛妩立即起身迎了过来:“想容,又是慈宁宫派宫人过来了吗?”
花想容轻笑了一声道:“皇后娘娘果然英明,的确是太后派来的人,她又要叫娘娘过去说话。”
此言一出,薛妩不禁皱了皱眉。
太后已经连着好几日在这个时候派人到翊坤宫来请她去说话了。
美其名曰是说话,其实就是变着法的要她伺候,摆自己太后的架子。
当初巫蛊之事后,也不知道沈燃私下里都与太后说了些什么,他在宫里的时候,太后虽还是行事荒唐,喜欢豢养男宠,但却再也没有为难过薛妩,就连皇后作为儿媳妇,最少每三日一回的请安也是以太后不喜吵闹为由免去的。
自古以来,皇后向太后请安都是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