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还没有来得及问话,怎么能让对方如此轻易自尽?
李铁塔见状脸色一沉,大步上前去抢黑衣人手中匕首。
然而薛念动作比他还快,只听得一声骨骼碎裂的细微响动,黑衣人难以抑制的闷哼了一声,手中匕首“哐啷”落在地上。
他左手亦软绵绵的垂下来了。
李铁塔也毫不客气,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扯掉了对方用来蒙脸的面巾!
刹那间,仿佛连四周的风都静止了一瞬,空气骤然凝滞下来。
即使已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等真的看到对方的脸,李铁塔还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他狠狠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吐出了两个字——
“贾斌!?”
这声音变调厉害,阴森森的简直像是要活生生从对方脸上咬下一块肉来!
贾斌也是脸色骤变。
此时再要挡脸已经来不及了,更别提他双手腕骨方才都被薛念卸掉,连胳膊也抬不起来。
贾斌喉咙溢出了一声犹如野兽般的嘶吼,猛地向着桌案上撞了过去!
李铁塔哪肯让他如愿,当即一把拽住贾斌的领子,把他提溜了起来。
“想死!?有这么容易!?”
李铁塔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喷出怒火:“贾斌,今天你要是不把话给老子全都说清楚,老子活活扒了你的皮!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兄弟们这么信任你!老子这么信任你!”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这个钢刀架颈,面不改色的汉子声音里难以抑制的带出哽咽:“那些……你害的那些……那些全都是我们的生死弟兄!十几年啊贾斌!十几年的弟兄!我李铁塔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那些兄弟们又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给我说清楚!”
话音落下,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贾斌想抬手抹把脸,奈何手抬不起来。面对李铁塔字字泣血的质问,他的声音也哽咽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是我做错了事儿,既然现在落在将军手里,要杀要剐都随将军的便吧!”
说着,口眼一闭,速求一死。
贾斌作为李铁塔的副将,两人十几年来一同出生入死,情谊自然是非比寻常。即使明知陵豫关出了奸细,李铁塔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
如今人赃并获,被李铁塔亲自抓了现形,没想到贾斌非但不老实交代,竟然还摆出了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李铁塔又气又恨,“砰”的一拳挥在他脸上,直打的他口鼻蹿血:“贾斌——”
薛念本来一直在旁边看着,见李铁塔面容扭曲,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里杀机毕露,这才上前拉开了对方,低声对李铁塔道:“李将军稍安勿躁,事已至此,唯有弄清原委,驱逐戎狄,为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才是重中之重,待我先来问贾将军几句话吧。”
李铁塔闻言,这才稍稍冷静了些。
他冷冷的道:“少将军尽管问,这畜牲全权交给少将军处置。”
薛念点了点头,侧目看向眼睛通红的贾斌:“贾将军,我来陵豫关的时间虽然不长,总也有几个月了,这段时间以来,兄弟们的之间情谊我全部都看在眼里。你的为人我也看在眼里,你对李将军的忠心绝非作假,我相信,你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你会这么做,也定不是为了功名利禄。”
此言一出,贾斌不由得愣住了。
他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这世上哪里有出卖兄弟的英雄好汉,少将军说这话,简直就是要羞骚死我老贾啊!”
贾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也知道……知道自己罪无可恕,如今我就是速求一死,给枉死的弟兄们偿命!”
李铁塔素来是个急脾气。
见贾斌仍旧什么也不肯说,他又压不住火了:“陵豫关的弟兄们死的那么惨,你以为你这一条命就能抵——”
薛念给他使了个眼色。
李铁塔这才深吸一口气,转过脸去不再言语了。
修长食指轻扣桌面,薛念轻叹了一声。他缓缓道:“好吧贾将军,既然你什么也不肯说,那就只能我来替你说说了。你要叛变,无非也就是那么几种原因,第一,你对陵豫关失去希望,觉得守城无望,企图靠着献城来博取一线生机,第二,你对自己目前的位置感到不满,正好戎狄人对你许以高官厚禄,你难以忍受诱惑。”
贾斌目光闪了闪。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薛念继续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了,这些时日以来,将军的所作所为,我全看在眼里,李将军与众位弟兄们,也都看在眼里,若你当真是贪生怕死,恋慕荣华富贵,甚至不惜为了这些东西出卖弟兄之人,大家不会这样信任你,你也不必事事不顾自身安危,冲锋在前。”
贾斌喉咙里溢出了一声似是而非的哽咽。薛念静静的看着他:“所以,我认为,最大的可能是,戎狄人手中掌握了某个你极在意的人,又或者,他们可以做到某件你很在意,而陵豫关中却没有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贾斌几乎将唇抿成了一条线:“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