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谢今朝竟有此一言,沈燃不由愣了下:“何意?”
“陛下应该明白,对方想要对付的其实并不是皇后娘娘。”
“而是想通过她来对付你。”
谢今朝道:“嫁给陛下之前,皇后娘娘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门虎女,可嫁给陛下后,她成了温室娇养的花。陛下将皇后娘娘庇护于自己的羽翼下,让她变成池鱼笼鸟,让她变得根本就没有自保之力。那么日后所有觉得陛下难以对付的人,都会将矛头对准皇后娘娘。陛下不妨好生想想,这可是第一次有人针对皇后娘娘设局?难道皇后娘娘面临的这些阴谋与针对,全都是因为手下护卫不利,而陛下没有半分责任?”
沈燃蓦地轻笑了一声。
他眸中漆黑墨色如潮翻涌:“所以说来说去,最后竟然都是朕的错?朕与其怪罪赵元琢,倒不如先怪自己?”
“微臣不敢。”谢今朝淡淡道。
“但真心喜欢一个人可不是把她当笼中雀,陛下若当真爱重皇后娘娘,要么别让其他人看到您对娘娘的偏爱,要么就该让她真真正正站到您身边来。”
“否则今天他们可以借赵元琢的手达成目的,那来日也可以借翊坤宫之中任何一个宫人的手。到时候就陛下只会防不胜防。”
这样的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敢说。
沈燃静静看着面前这个青年,没有说话。他不笑的时候就像极了一把带雪的刀,冷的人心里发慌。
然而谢今朝毫无惧色:“臣知这些话不顺耳,但俱是臣的肺腑之言,今天陛下当然可以杀了赵元琢,也可以杀了翊坤宫之中所有照顾娘娘不利的人,可即便如此,您就能保证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吗,届时您未必还能找出第二个比他更忠心的人,在其他人眼里,皇后娘娘就只是主子,在赵元琢眼里,她却是亲人,皇后娘娘也是真心关怀他,他护卫娘娘不会不尽心。”
“正因如此,朕才对他诸多容忍。”
沈燃缓缓道:“可是他如此愚蠢轻信,对着个多年未见之人也能这般坦诚,毫无防备之心,根本不堪大用。”
谢今朝轻笑了一声:“陛下,还是那句话,是人都会犯错的。更何况,能不能用,该不该用,那也应是用他的人说了算,您何不亲自去问一问皇后娘娘再下定论。”
“心都偏的快没边了,还不承认向着他。”
沈燃懒洋洋的道:“不过也罢,谁叫阿妩拿他当亲弟弟,朕就再给他一次机会,但你最好也多多提点他一些,这样的事情他要是再敢给朕有下一回,就算朕不要他的命,也要他生不如死。还有……”
说到这里,沈燃的目光骤然冷下来:“那奴才行刑的时候,你带着赵元琢一起去,让他也见识见识,省得终日里不知天高地厚,就会给朕惹麻烦。”
“是只让赵元琢见识见识,还是要臣跟着一起见识见识?”
谢今朝笑起来:“其实陛下大可不必如此,与陛下说句掏心掏肺的话,臣会救赵元琢,有一部分是为了他家,因为赵家冤枉,但最主要的还是为了他这个人,为他身处逆境也未曾更改的赤诚本心,姚文瑛没有这个心,臣也不会保他。”
沈燃看着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帝王的目光中带着股冰凉的审视。
然而谢今朝却仿佛毫无察觉,淡淡道:“还有一事,关于皇后娘娘有孕之事,臣想要见一见江太医,与他说几句话,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
对方这是何意?
沈燃先是一怔。
而后他看着谢今朝,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