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不妙,手中拂尘一摆,虚虚实实,将掌影尽数挡开,正是他与韩斌对斗时屡得奇效的“龙遨四海”,那汉子“咦”了一声,显是颇为惊奇,退了两步,左臂让拂尘尾扫到,衣袖登时撕破。他赞道:“好功夫。”心道:“这一招大是怪异,分明是那老魔头的路数。莫不是那个老魔头又重出江湖?那又有得热闹了。不知对本教是祸是福?”心中惊疑不定。双手变掌为抓,毫不放松,刚猛无伦的劲风向两人抓到。
再战片刻,韩斌渐渐不支,让惊人的劲风逼得喘不过气来。眼见对方招招都是杀招,奔着致命之处而来,显是要置他二人于死地,叹了口气,心道:“莫非今番要把这条命送在这里?”想起随张绵聚义,胸怀反清奇志,要复我汉家大业,驱除鞑子。怎料大业未成,却不明不白地丧身荒山野岭之中,真是冤得紧了,怎能瞑目?
白衣汉子一招紧似一招,忽地向韩斌的后脑抓来。这一招大出乎意料,方位真是险到极处,拿捏得妙到毫巅。韩斌躲避已然不及,嘶声叫道:“张绵大哥,小弟不能辅你反清大业了。”闭目待死。
那汉子正要下杀招,听得此言,忽地停手不前,一掌挡开回元真人的抢攻,道:“你说什么?张绵是你什么人?”韩斌死里逃生,见回元真人左支右绌,已露败相,复又攻上,叫道:“我乃行云山庄三当家韩斌是也。张绵乃是我的结义大哥。我们兄弟几人立志要光复大明,驱除鞑子,你也懂得么?”手下丝毫不缓,全是拼命招式,要与那汉子同归于尽。
那汉子道:“这还罢了。你且退下。我可以不杀你。这个妖道是什么人?”
回元真人叫:“贫道法号回元,技不如人,你如杀我,尽管来吧。”那汉子冷笑道:“你莫不就是那个在郑王府里当差的回元真人?”回元真人毕竟一代武学泰斗,倒也硬气,虽然输了,岂肯说谎求饶?眼见对方乃是乱党,自知无幸,咬牙道:“不错,我就是在郑王府里当差。你们这些乱党纵民生事,乱国之根本。国家必毁于你等之手。黎民苍生何以聊生?”
那汉子面罩寒霜,冷笑道:“不错,我们就是要毁了这个鞑子统治下的国家,让我汉人坐上江山。这有错吗?你不是汉人吗?干吗要给鞑子卖命?”双手如戟,凌厉无伦,向回元真人的胸口抓到。回元在他如疾风骤雨般的狂攻下,身形大滞,躲避不及,被那手直抓入胸中。只听得肋骨断裂之声,鲜血狂喷飞溅。
回元真人面色惨白,口角流血,已离死不远。他聚了最后一点力气,吃力地缓缓道:“大清虽是......异族统治,但总算是国……泰民安,用汉人当皇上,就一定能……是明君吗?”言毕胸口血喷如注,倒地而亡。
那汉子怔了怔,道:“这妖道到死还执迷不悟,当真令人痛恨之极。”一脚踢去,将回元真人的尸首踢出十几丈远。回元真人临死之前的质问,他虽一时找不到话来辩驳。但在他看来,推翻异族的统治是天经地义之事,还需要理由吗?这妖道竟然还出言强辩,真是鬼迷了心窍。
韩斌眼见这荒山野岭之中,那汉子力劈回元真人,神武惊人。回元真人的尸首摔在远远之处,面部扭曲,显是临死前极是痛苦,血流满地。此人刚才还在与自已狠斗,占尽上风。现下却已惨死于那汉子的掌下。只听得山风呼啸,夜鸟凄啼,几只乌鸦呱呱厉声叫唤着,在空中盘旋,显是看到了尸体,闻得那血腥之味,是以兴奋起来,随时要一扑而上,将尸体扯作碎片。此时正是入夜时分,黑幕笼来,月亮隐在乌去之中,只有几颗星星发出一点凄冷的光茫。不远处几条毒蛇伸出丑陋的脑袋,从洞里游出,张来望去。数不清的长腿蜈蚣嗅得血腥味,纷纷聚来,在地上胡乱地爬着,张牙舞爪,在尸体上咬来咬去,咯咯有声。山谷中隐隐传来虎啸狼嚎之声,惊心动魂。韩斌身经百战,见识不可谓不广,此时也是暗暗惊心,浑身微微发抖,手心里捏的全是汗水。
白衣汉子向韩斌道:“你既是张大侠部下,我敬你是个反清的好汉,不来杀你。只是你要答应一件事方可。”
韩斌道:“你说。”白衣汉子道:“实因此事太过重大,关系本教生死存亡,若是走漏出一点点风声,本教只怕立时要遭大祸。你既是同道中人,我可以跟你明说了。我乃白莲教座下黑木令使下辖赤金堂主邓轩飞。此地关系极大,你须得对天发一个重誓,保证决不对任何人泄露此处秘密。”
韩斌深知他所说非虚。如此待他,这赤金堂主实已担了极大的干系。一旦机密外泄,后果不堪设想。他心中感激,拱手拜道:“在下多谢邓堂主的不杀之恩。”当下昂首向天,以手抚心,肃然道:“我韩斌,今日所闻所见,倘泄露了一个字,天打雷劈,永不超生。”这个誓发得斩钉截铁,邓轩飞听了也自点头,道:“如此便可了。韩大侠,本来想邀你加入本教,共谋大业。只是张绵大侠在江湖上鼎鼎大名,乃是抗清领袖人物,与白莲教平起平坐。你本他结义兄弟,不好夺爱。你这就请回,恕不远送。近日京中将有大变,若是大事未成,清廷绝不会干休,必定大张网罗搜捕义士。请告知张大侠,小心为好,早离是非之地,莫要让鹰爪子窥得了形迹。”
韩斌听他说得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