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雨一直很想说实话,在陆时年没有这么做之前。她看着面前三人,甚至有一种四周那些零散客人都可能是陆时年包场之后找来的观众。包括下午安向露的出现,也可能是他安排的。
他一定是听到了自己在地震之前别墅里说的话,所以笃定她一定会上钩,一定会按照他的剧本走。
“我刚才不是说一三七了,陆老板没有听见?”不,不是这样。那是她想尽快解决女人不想跟她互撕才那么做的。
“陆老板难道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这么做的?”是啊,不然她是疯了跑来多管闲事吗?
“可您一早告诉过我了,我们只是员工和老板的关系,警告过我只能对你逢场作戏。我一直记在心里,不敢忘。”别信啊,陆时年你别信……
安思雨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两个人在拉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选择说出伤人又伤己的话,或许是陆时年与生俱来高高在上的自信刺痛了她的自卑;或许是周围多多少少关注过来的目光里带着些许异样刺激了她的肾上腺素;又或者是那个配合陆时年演戏的女人露出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最后甩下一句:“既然你已经有未婚妻,再去试探我做什么呢?不要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后就跑出了酒吧,直直往电梯方向冲。
“我让你主动不是……”让你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啊。
段一弛无奈摇着头,走到陆时年身边,抱胸继续道:“你真对小思雨说过那样的话?”就算是用
钱找来生孩子的也是女人,是要保护的。这个陆时年连最基本的怜香惜玉都不懂吗?更何况他可从来不觉得他只把她当工具,尤其现在这副又生气又疑惑的样子。从小到大哪有什么人能如此左右陆时年的情绪?
“难怪不论我用什么套路对小思雨都没有用,在她心里她始终跟你不是平等的,也就不能用平常女人的心态揣摩她。不过……”段一弛转身向前一步,和陆时年脸对着脸,“你智商不低,稍微动动脑子想也知道她刚才那些话都是因为知道我们给她下套,而你又一副命令别人回答问题的口吻才说的。”
“我告诉她要说实话。”陆时年的回答让段一弛差点没当场吐血,他如果不是打不过陆时年也打不过他那些保镖手下,现在都想上去给他一拳,锤醒这块木头。
段一弛喟叹一声,“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她为什么要帮一个陌生女人,她又不是她的谁。就算真的想帮,也可以换件衣服,处理好伤口再来吧?只要能在这个女人做出更错的事情之前阻止不久可以了?干嘛忙成这样?”
“她没处理伤口。”
“得,和着你光顾着跟别人生气闹别扭,连这都没发现?”段一弛指着地上几滴快要干涸的血迹,“小思雨真是可怜呐,干嘛喜欢你这种……”
他的话没说完,陆时年的身影“唰”一下擦过他的肩膀,再看已经见不到人了。
他望着酒吧门口,摇头咂舌,“这两个人要是最后没有在一起,我段一弛就
把情圣的名号让给别人,出家去当和尚!”
另一边,安思雨缩在电梯角落里,泪水挡都挡不住地就往外冒。她刚庆幸整个电梯就只有自己,就听到“叮”一声,抬头一瞧数字停在10。
门口进来一群人,她下意识撤到一边低下头,免得脸上的泪痕被发现。
“思雨?”沈暮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眼睫飞快地抖动着,心想自己真是流年不利,最不想碰见熟人的时候偏偏碰见熟人,关键还是熟人里面她最最最不行碰见的那个。
“思雨,是你吧?”沈暮欧缓步逼近,安思雨本来就紧紧挨着电梯内壁站着,现在无处可退,只能坐以待毙。
沈暮欧带着温度的手捧着安思雨冰冷的脸,强行让她和他对视,而她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整理泪痕和情绪,一双浸在水里的眸子看得沈暮欧心疼。
“你怎么了?”
“和你无关,放手。”安思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抽出手来,拉着沈暮欧拼命往外掰。
“我不要,我再也不要放手!”沈暮欧不顾身边还跟着一群属下,不分青红皂白就紧紧抱住安思雨,“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找不到你有多着急,要不是你那位……接了我的电话,我现在都已经去警局报案了。”
陆时年?
是了,她一个人被关在陆宅的时候手机是在他手里的,不过她拿回手机的时候却没见到沈暮欧的电话……
他删掉了吗?
安思雨再没有力气推开沈暮欧,她疲倦地笑了,跟着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还
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呢?段一弛还说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可我看你根本就是最会放风筝的那个。
沈暮欧身形一怔,将她抱得更紧了,“你还要问我为什么吗?我在公园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思雨,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安思雨心好累,也哭得好累,她实在是不想继续跟沈暮欧纠缠,可今天的电梯不知道为什么格外慢,她喟叹一声,道:“沈暮欧,有些事回不去,我们都不是小孩子,我们之间也不是你抢了我的糖果,我拿了你的作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