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雨的酒劲在自己剧烈地心跳和肾上腺激增的消耗下有些散了,她虽然有点后悔自己莽撞冲动之后对着不确定陆时年能不能看得见的摄像头说了一堆并不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废话。但总算是给淤堵在心中疏解不开的情绪找了一个发泄通道,至少从心情的角度来说,她前所未有地轻松了。
安思雨站起身准备给空一三七腹喝酒正难受的胃投放一点食物,今天王灿带来了许多新鲜的水果,拿来果腹正好。
她刚立直身体,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为什么,眼前的地面就开始剧烈晃动,像是游乐场里面玩得那种摇摇机。
安思雨慌忙扶住窗台,身体也不自觉朝窗边靠,努力给自己找了个支撑。她奋力抬头,发现这并不是自己喝醉了产生的所谓后遗症,整栋房子都在晃动,包括房子外面的那两个保安,也是东倒西歪,不得不扶住铁门。
地震了?
她的这个想法刚萌生就听到“铛”一声,自己刚才对着表白的摄像头掉了下来,滚到她脚边。
安思雨倒吸一口凉气,酒劲一瞬间全都散了,她下意识推开窗户冲着那两个保安大喊,“救命!”其实他们在听到她的呼喊之前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正朝大门奔过来,只不过地面震动阻碍了他们的速度
,花园里因为地震而倒下的树木又挡住了去路,她和他们之间短短的距离却隔着难以跨越的鸿沟。
为了缩短这条鸿沟的距离,安思雨开始奋力往楼梯口跑。
她下到二楼的时候,扫视过自己的房门,脑袋里一闪而过的是自己藏在床头的那块羊皮。她甚至没有再多想第二秒,“嗖”一下就冲了进去,直奔而去……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陆时年一颗心倏地一下抵住了喉咙,手指抑制不住地在颤抖,恐惧和害怕比他母亲离开的时候还强烈。
“可恶,这女人做什么?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他低沉着声音一拳打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当场电光火花四溅。
他在第一时间了解了t市的情况,安排了私人飞机回国,还联系了t市政府和民间两方的救援组织,加派安排了救援用的直升飞机先行去现场探查。
在其他人看来,陆时年依然是那个冷静沉着,处变不惊的陆时年。
王灿不止一次地发出感慨,“先生思虑周全。”
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些不过是长期在商场训练出来的结果,那些事并不需要他过脑子,也不需要深思熟虑,它们像是多年来长在自己身体里的程序,自然而然就会在危机发生的时候运转。
事实上,他的脑子前所未有地混乱,眼前
不停闪过安思雨窘迫的、害羞的、愤怒的各种神色,每一个都在不断加深他心里的恐慌。
与此同时,安思雨正瑟缩在盥洗室的角落,看着已经完全坍塌下来的那些钢筋混泥土,强忍着泪水。
她知道现在任何一点多余的情绪波动,又或者水分的浪费都在剥夺自己的生存时间。她脚边放着自己在这里坍塌前最后一秒抢下的一脸盆水源,手臂上、脸上有多处划痕,庆幸的是都只浮于表面,并没有深入肌理,也没伤到骨头。
“是你在保佑我吗?”她摩挲了下手里的羊皮,下一秒又别自己这种可笑的想法给逗乐了。
她抽抽鼻子,“没事,在72小时之内都是黄金的救援时间,我能撑住的,他一定会来的。”
安思雨心里对此毫无来由地坚定,或许是因为那么多次自己在危难之中最后出现的人都是陆时年。而她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对他产生了连自己都惊讶的信任和依赖。
如果不是这份信任和坚定,她可能在自己房间见到横梁掉落,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的时候不会本能地冲出房间;她可能没办法那么快地去思考接下来如何生存,还能把记忆里藏着的那些陈年知识翻出来用;她可能已经在毫无章法地乱跑中被砸死了。
天色渐渐转暗之后,震动越来越小,每
次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不再有新的石块掉落下来缩小安思雨的活动空间。
但是新的问题来了……
黑暗。
那完全不同于房间里不开灯时候的黑暗,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一望见不到边界。只有和外界通气的小孔里有一丝风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真的和外界断了联系,但是哪怕从那个小孔望出去也看不见夜晚本该有的亮度。
安思雨伸手去探脚边的水盆,沾了一点水抹在嘴唇上,虽然她一直都尽力保护,可那水的味道舔起来依然带着墙体石灰的味道。不过在这种时候,又能计较什么呢?
水源让她安心,她不禁深吸了几口气,捏着已经酸麻的腿,一点点拓宽活动范围,让自己坐在地上。
屁股挨到地面的那一刻,安心感又强了很多。
她熬到有亮光传进来,允许自己眯瞪了半刻钟,饥饿是第二个问题。
她不得不选择用喝水的方式增加饱腹感,但是到了天色再次暗下来的时候,她的胃部开始抽搐。
到了第三次有亮光,身体感知开始麻木,饿到了极致变成了倦意,长期的神经紧绷,让安思雨疲惫不堪,身体的每一寸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