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段一驰的谈话多多少少还是让陆时年受到了些影响,再加上安思雨因为洗胃的关系又生了病,他就顺势在公司住了下来。
在把安思雨带回家以前,陆时年在公司休息基本上就是常态,而他的办公室内部也直接装了一个休息用的套间。
倒也不怪段一驰腹诽他的生活状态,实在是陆时年以前的生活实在是乏味的可怜。
王灿拿着资料在套间门外轻轻敲了三下:“老板。”
刚刚躺下不到两个小时的陆时年稍显烦躁的按了按眉心:“进。”
细论起来陆时年在这个套间里住的时间并不少,但整个房间却还是没什么人气,倒不是缺少什么家具,而是……这里几乎看不到什么私人物品。
简洁高雅的装修,沉闷的色调,不能说是不好看,只是进来就会觉得冰冷压抑。
作为陆时年的私人助理,老板加班,王灿得陪着,老板休息,他也得工作,谁让现在是大白天。
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这个时间来打扰陆时年的睡眠,实在是这件事情不请示不行:“安小姐的舅妈刘芬兰女主,刚刚联系了我,问剩下的五百万什么时候支付。”
这件事明面上陆时年是从来没出面过,所以刘芬兰想要钱,也只能先找到王灿的头上。
陆时年闻言,穿衣服的动作微微一顿:“安思雨联系她了?”
自从逃跑和避孕药的事情之后,安思雨与外界的
联系就彻底被阻断了,别说出门,她现在连手机都没有。
如果安思雨在被盯得这么紧的情况下,还能想办法联系刘芬兰上门要钱,那他就不得不重新估计这个女人的本事了。
不过这次倒真是陆时年想多了。
“没事,刘芬兰女士似乎是自发的。”王灿深知‘似乎’这个说辞并不能让陆时年感到满意,所以在进来之前就提前准备好了资料,“这是张家四口在拿到订金之后的开支记录。”
以陆氏的实力,要查下张帆一家的账务来往太容易了,所以这份文件里清楚的记录了这段时间以来,张帆、刘芬兰、张嘉良、张维维四人的开支。
王灿把资料递过去的时候都有点儿手抖,之前他只负责跟张家达成一致,根本没去追究过那笔巨额订金是怎么分配的,但看到这个账单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从头到尾,安思雨都没有拿到过一分钱,更甚至于这件事……安思雨一开始都是不知情的。
“呵……”看着文件上张家人近期的挥霍,陆时年不自觉冷笑了一声,而后双眸如刀般的扎在王灿身上,“所以刘芬兰是因为挥霍了订金,现在又想来要尾款?”
王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硬生生被陆时年吓的不敢开口。
“还查到了什么?”陆时年对这个助理还算是了解的,王灿做事谨慎,如果发现了疑点,就一定会把事情彻底查
清楚。
“……安小姐的母亲在生下她之后就失去音讯了,我顺着线索也没能追查到,她在离开时给了安小姐的舅舅,也就是张帆先生一百万。”王灿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张帆和刘芬兰将这笔钱据为己有,除了在安小姐幼年时期支付过几年学费之外,中学之后安小姐的生活开支和学业费用都是自己打工赚的,刘芬兰待业在家,张帆也只是个普通职员,维持张家生活的主要来源,就是安小姐母亲留下的那一百万,等安小姐成年之后,她的奖学金也是被刘芬兰没收的……”
“继续。”
陆时年就简简单单的说了两个字,王灿却抑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冷的刺骨:“刘芬兰和张帆是安小姐的合法监护人,这次的合同最初也是由刘芬兰出面沟通拟定的,确定下来之后,我将五百万转入张帆的账户,安小姐……一分钱都没有拿到。刚才我确定了安小姐在合同拟定之后的通话记录和行踪……”
王灿有点不敢说下去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安思雨就是个收了钱不愿意做事情的小人,但是追查的结果却……
“说。”陆时年也大概猜到了结果,这个认知让他的指尖神经质的抽动了一下。
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王灿说的飞快:“安小姐是在签署合同之后,回家的那次才知道这件事的。”
猜测得到证实,陆时年的心不禁一沉。
他一直以为安思雨所谓的那些抗拒,不满,排斥,都只是一种手段或者欲拒还迎,一个为了一千万能出卖自己的女人,又怎么会在乎能不能留学?
在他的眼里,能为了金钱出卖自己肉体的女人,价值观都是完全扭曲的,没有沟通和了解的价值。
可是如果安思雨一直都不知情,那在那个女人眼里,他该是什么样子的?
陆时年突然觉得有点可笑,他之前讽刺安思雨拿钱不办事,现在立场却完全调换了,这事儿落在他头上,倒成了实打实的,钱没给,事却做全了。
约莫是猜中了陆时年的想法,王灿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安慰道:“老板,钱,咱们还是给了的。”就是没给到正主儿手上罢了。
后半句被陆时年一记眼刀给堵了回去。
王灿讪讪的摸了摸鼻尖:“那剩下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