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来时,谢令姿正在用饭。
谢云已经用好,只是府里总是最后才送谢令姿的饭,谢令姿只能用上半温的饭菜,也比其他人用的迟了许多。
谢令姿隔着窗就见了谢云,却不曾起身相迎,只又夹了口蘑菇放在嘴里。
谢云见谢令姿还在用饭,便自顾自坐了下来。
见谢令姿眉眼不抬,谢云心头有些不满,令姿怎么连兄长也不叫一声?竟然头也不抬地吃自己的?她怎么能吃下去的?
“令姿……我……”
谢云刚开口想说话,却被谢令姿的声音打断了。
“喜鹊,把这个羊肉锅子端走吧,膻得很,我不爱吃,以后也别送了。”
谢云有些疑惑,“令姿不是最爱用羊肉了吗?”
谢令姿淡淡扫了一眼谢云。
“二哥记错了,是小宜爱吃。”
谢云有些汗流浃背地开口,“哦,哦,是我记错了。”
“二哥有什么事吗?”
谢云有些尴尬,经过方才的事情一闹,他也不好直接开口了,只能婉转说道,“听说过两日你要去参加桓王妃的寿宴,这寿宴只邀了数十位贵女一起,二哥带了些首饰任你挑选。”
谢云正要叫人把谢静宜挑剩下的首饰拿过来,却被谢令姿直接打断。
“二哥,我记得你有一把未开刃的宝剑吧?”
谢云一愣,不明白谢令姿为何这时候提起。
“是。”
那把宝剑,剑柄镶了宝石,精致美丽,是他的心爱之物。
“谢令姿转了话头,“静宜虽然体弱,但还未见过桓王妃……这次宴会不如让她和我一起去。”
“嗯?”谢云没想到谢令姿言语跳脱,此时突然主动提起了此事,“令姿,你今日竟如此懂事,总算有做姐姐的模样了,二哥十分欣慰。”
‘“可是二哥,我正缺一礼物赠予王妃,二哥可否忍痛割爱……把那把剑……”
“当然不行!”谢云下意识拒绝,随后紧接着道,“那把剑并非名贵之物,郡主和王妃见了那么多奇珍异宝,必然看不上我的宝剑。”
笑话,那把剑可是他花大价钱竞拍来的,如何舍得给谢令姿拿去送礼?
“令姿,兄长这就要说你的不是了。”
“明明是你去参加寿宴,你自己不准备好贺礼,反而打起了兄长屋里珍品的主意,难道兄长的东西就是拿给你做人情的吗?”谢云的语气微微严肃起来。
“二哥说笑了,那请问二哥,我这么些年的月例,都去哪儿了?”
一句话,把谢云问得哑口无言。
“二哥不说话,那我来替你说,我们府中小姐每月的月例是八十两,为何我只有五两?”
“静宜每月都领一百二十两,二哥也可以说是她体弱,需要进补,可我的八十两,去哪儿了呢?”
“账房的小厮告诉我,都是二哥替我领完保存好,说是要替我代存。”
谢令姿明晃晃地伸出手来,“二哥,如今我要为桓王妃准备寿礼,还请把我的月例拿来吧。”
谢云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他虽生在武将世家,却好风雅,最喜欢收藏古玩字画、奇珍异宝,而谢令姿的银子……全都被他用在买这些东西上了。谢府虽阔绰,对府中儿郎约束却是严格,况且仅凭自己的月例,自然无法支撑巨额的消耗。
“不止如此,还有父亲母亲给我的压岁钱、年节我记得父母亲也有赏赐,除了银钱,还有首饰珍宝,二哥一定替我好好保管着呢吧?”
谢云更说不出话来了。
“令姿……你……你怎么这样斤斤计较!”
“二哥不给你那么多银钱,是为你好。二哥怕你学了那骄奢淫逸的品性。至于小宜……她向来多病,禁不住严加约束,你是姐姐,怎么能和妹妹一心比个高低长短呢?二哥对你严格,也是一片良苦用心。”
“令姿,你的那些银钱,都被二哥应急用了……”
“你身为妹妹,应当不会逼着二哥把银钱马上还你吧?”
谢令姿心中发酸。
上一世,她并非不知道谢云克扣他的月例,只要谢云愿意温柔地跟她说话,她可以装作不知道。
父亲母亲回府之后见谢令姿屋内并无珍宝陈设,曾问过谢云一句。
谢云只说,四妹好享受玩乐,大概都抵了吧。
可是谁能想到,她变卖屋中值钱的物什,或给兄长买礼物,或用于人情往来,甚至有时候只是为了外出吃一顿好点儿的热菜。
因为谢云一句话,父母亲就这么认为谢令姿贪图享乐,顽劣不堪,故以家法制之。
而谢云,看着父母亲误会渐深,谢令姿无故受罚,却在事后对着谢令姿说,“我并未说些什么,是父亲想岔了。”
“令姿,为人子女,你也不能同父亲计较这点长短吧?”
从回忆中回神,谢令姿静静地看着谢云,却有一股莫名的气势。
“应急?我为二哥算一笔账。”
“我的月例,少了十年有余,每月少了七十五两银钱,十年便是九千银两……二哥,你将这近万两的白银花到哪里去了?”
“令姿!”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