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看不出岳稚垣的异样,但上官琨却能注意到他眼底的淡淡浑浊,嘴角勾起些许的弧度,似乎已经在提前庆祝胜利。
帝后并肩而来,长长的衣袖下是相握的两只手,互相给予力量。
身为皇室出身的两人,早已见惯了明枪暗箭,既然上官琨尚且不知他们已经反被动为主动,倒不如让他再自得片刻吧。
巫族圣女谢茗打扮成魏紫的模样,低垂着头跟在了川梓和霜白的身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眼角余光撇见近在咫尺的上官琨与上官珺兄妹,从熟悉的眉眼中仿佛看到了她的姐姐谢隐。
上官珺的手边还是那把古琴,想来很快就要找机会以献艺为由当中诱发岳稚垣身体中的蛊虫发作了。
“臣等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免礼平身。”
岳稚垣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近前:“今日为东海太子殿下及滨海公主践行,众爱卿不必拘礼,奏乐吧。”
“陛下。”上官琨急不可待地起身说道,“这段时日承蒙陛下款待,孤与皇妹实是感怀在心,皇妹善琴,愿献曲一首为陛下助兴。”
岳稚垣只是含笑看着他,并没有接话,旁人也是面面相觑,不作言语。
片刻的沉默之后,一道女声响起。
“今日两位殿下才是主角,劳公主献艺着实不妥当,传扬出去有损体面啊。”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林宴许也附和道,看似一副体贴的样子劝谏:“太子殿下,此前您还称赞过宫中乐伎技巧高超,还请安心看演。”
上官琨可不会因为三两言语的推阻就罢休的:“皇后娘娘此言差矣,以曲言谢才是雅兴,难不成还要有那些黄白之物才能入了娘娘的眼?”
这话说的挑衅,可姚纨懿却是脸色不变,依然言笑晏晏。
林宴许还想说些什么为她解围,不料姚纨懿一抬手就止住了他的话头:“太子殿下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本宫若是再行阻拦就不合适了。”
她转向岳稚垣道:“陛下意下如何?”
“都听皇后的。”
岳稚垣乐得做她的“提线木偶”,眼神示意道:“太子盛情难却,众爱卿就与朕一道欣赏滨海公主的琴艺吧。”
此话一出,上官琨与上官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将她当作什么了?
姚纨懿的眼神带着嘲讽:这不就是你要的吗?
上官珺只好强忍着羞意,带着古琴走到了大殿当中,黑发飘散,长袖曳地,她一抬手便是琴弦叮咚,正是姚纨懿此前听过的《渡秋风》。
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可随着旋律愈发激昂,岳稚垣额上的青筋突然暴起,大掌拍在桌案上,上身前倾,一副极为痛苦的样子。
“陛下!”
“陛下!”
坐在近旁的人都朝他的方向扑过去,没有发现上官珺的乐音竟然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有向上扬起的趋势。
“啊——”
岳稚垣嘴里发出一声压抑着的嘶吼,景象很是令人惊恐。
冷眼旁观眼前的一片慌乱,上官琨还饶有兴致地饮了一杯酒,那是他自己带来的,与宴席上所用并不一样。
果然,场上饮过酒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捂着胸口,或是额头,渐渐支撑不住身体开始摇晃。
就在上官琨以为胜局在握的时候,姚纨懿却突然站起,抬起右手,冲着沉浸在演乐中的上官珺微微眯眼。
“嗖——”
她竟然带着袖箭!
上官琨反应不及,转过头去看到的就是上官珺当胸中箭,瞪圆了眼睛向后仰去的场景。
他刚要扑将过去,却被一把利剑定在了原地。
“太子殿下这是要作何?”
正是这几日对外宣称病卧在府,实际上刚从东海赶回来的英勇侯严崇。
再看周围,哪里还有人晕眩到底,都在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谢茗快步上前走到上官珺的身边,取了一些心头血来。
她还活着,袖箭胜在小巧,但对人体的杀伤力并不大。只不过上官珺是个弱女子,又伤到了心肺,谢茗听着她如破落风鼓一般的喘息,就知道她的生机不大了。
上官琨和上官珺都注意到了谢茗,片刻之后看清了她的容貌却是大惊失色:“你……”
谢茗不动声色,给上官珺喂了一个药丸能够暂时帮她止血,之后如何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你是什么人!”
“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小姨。”
上官琨被惊住,谢茗那与他母后如出一辙的长相,他知道此话是真的,可他却从来不知道母后还有一个双生妹妹。
谢茗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径直在装着上官珺心头血的茶碗中放入了一只白色的微小蛊虫,再用锋利的匕首在岳稚垣的手腕处划开一道口子。
白色蛊虫的身上缠着一根细细的丝线,另一头则是绕在了谢茗的手指上。
她将全身染上鲜血的幼虫放在了伤口处,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岳稚垣的闷哼。
“蛊虫已经快要爬到他的心肺,如今用它的幼虫吸引它回来,他势必是要吃一番苦头的。”
岳稚垣冷汗暴出,身体也开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