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先生将衣袍拥入怀中,眼神缱绻,如爱恋诉说不尽。
“凤弈岚拜别殿下。”
他终于将自己的名字印在了卫莘初的心里,同样天人永隔,他的死可是比那人更要壮烈激昂。
总算没有输太多。
除了他之外,卫莘初点了十数个没有家人挂念的亲兵:“众勇士,待孤登大宝,必将你们的姓名与壮举刻铭史书,让后人尽都知晓。”
他们以凤先生为首在卫莘初的面前跪下:“愿为殿下分忧。”
“去吧。”
卫莘初不敢再多犹豫,卫莘祎的人紧追不舍,他们耽搁不得。
凤先生穿着他的外袍,一跃跨上骏马,回头冲他一笑,朗声道:“孤乃大佑太子卫莘初,天道正统,誓要铲除宁王奸佞,还百姓清明!”
一番言论甚至比卫莘初还要慷慨激昂,当真有当朝太子的气势。
挥鞭当空,一声厉喝:“驾——”
卫莘初将眼泪吞了回去,指挥着剩下的人道:“走。”
两队人马分头行动,凤先生确实也成功地将身后的兵力引到了自己这边,专挑崎岖小路将他们惹恼,实际上则是为卫莘初赢得了更多时间。
直到凤先生被逼到了一处悬崖上,身后领头人是宁王卫莘祎手下的一个低阶军官,长相彪悍,说话也粗鄙,言语间尽是羞辱:“让本将军看看,这跑得跟丧家犬一样的东宫太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凤先生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挣扎几番不过就被士兵压到了对方的马前。他所带来的亲兵也都或死或伤,已无再战之力。
“抬起头来。”
凤先生被抓住了后脑的头发,迫使他露出了全脸来。
“他就是东宫太子?看着不像啊?”
身边有人拿出了海捕画像,认真比对了下确定道:“将军,他确实不是太子,更像是太子身边的那位凤先生。”
卫莘初好龙阳之癖在卫莘祎的运作下早就不是秘密了,而一直依附在东宫麾下作威作福的凤先生自然也被他们猜到了真实身份。
“原来是太子的胯下之臣,凤先生。”
凤先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会容忍这些人用鼻孔看他,用言语侮辱卫莘初。
“太子卫莘初,乃当朝嫡长子,代君监国,金尊玉贵,岂是你这等草莽之流能如此轻浮议论的!”
他本就抱着必死之心,高呼一声“太子殿下千岁”之后就低头从衣领处咬出一个刀片,果断地截断了自己的舌头。
大量的红色鲜血从口中涌出来,原本压着他的士兵不自觉地松开了劲道,凤先生很快就支撑不住身体,往一边缓缓倒去,最后一刻想念的也还是那个高贵的男子罢了。
“这一生,足矣。”
这帮人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的,像是为了出气一般将不满都发泄在了凤先生的身上,哪怕他早就断气了,也还是受了好一顿鞭打。
“将他的尸首扔下山崖,敢耍本将军,就让他葬身兽口吧。”
“是。”
除了他们之外,卫莘祎还派出了其他人马追查卫莘初的下落,只是让他们抢占到了先机,如今被凤先生摆了一道,恐怕又是优势全无了。
就差了这半日功夫,卫莘初就得以与陈术的先遣队成功接头。
跟大部队会合之后,他立刻行动,一边拟定反击计划,一边派了回去寻找凤先生,希望还能来得及。
卫莘祎发现遣派出去的几组人马竟然都一无所获,自然高兴不起来,可他也没有闲着,第一时间向老皇帝讨要了兵符,调动了可用的所有士兵军队即刻赶赴京城护驾。
“如今情势如何?”自从老皇帝最宠信的道人被发现是太子卫莘初的枕边人之后,他就不敢再用金丹之物,又重新将旧爱带在身边,一时之间贵妃母子三人在宫内宫外风头正劲,俨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父皇宽心,卫莘初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再给儿臣一些时日,必能将他活捉,由父皇亲自发落。”
“好。”老皇帝看着恢复男儿身的卫莘祎,越看心中越是喜欢,甚至在无外人的时候对贵妃说其堪当储君。
母子二人找到机会单独叙话的时候,贵妃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皇儿,太子那边,当真……”
“母妃,你就安心陪着父皇吧。太子手中只有这么一点人马,儿臣已经调动了其他所有守军,就算真打起来了,也是能够力压他一头的。”
“有你这句话,母妃就不担心了。”
“嘉华最近如何了?”
“你知道的,她向来是最乖巧听话的,这些日子一定都留在公主府里。”
“那就好。”
卫莘祎匆匆拜别贵妃,又回到了焕然一新的宁王府里与幕僚一道商议如何对抗卫莘初虎视眈眈的进击。
卫莘初和卫莘祎兄弟两人终于走到了刀剑相向的这一日,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暗中竟然还潜藏着另一名猎人,那就是姚纨懿。
最先混入大佑的一万人已经就位,姚纨懿心中愈发有了把握。
就在卫莘初带着陈术的数万兵马愈发逼近京城的时候,卫莘祎的援军脚程却被姚纨懿的人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