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莘初并不否认,毕竟他被近十人亲眼目睹了与那人行亲密之事,狡辩已然没有必要。
太子少师心中惴惴,知道东宫已经在此事上落了下风,连忙掏出了那封密信,亲呈给陛下,颤抖着声音道:“陛下,太子殿下行事鲁莽,老臣有罪,可二皇子与嘉华公主犯下欺君之罪,请陛下明察。”
“什么欺君之罪?”
老皇帝眼睛浑浊,嘉华公主连忙插话道:“父皇,此人乃是太子少师,为给太子脱罪竟然胡乱攀咬儿臣和皇兄!父皇可看清楚了,与太子有染的男子就是负责您日常修行的道士,谁知道平日里献上的金丹里面掺了什么不利于龙体的东西!”
嘉华公主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上升到了损害龙体的高度,老皇帝更是气急了。
“什么!把那个腌臢人押上来给朕看看!”
老皇帝上半身前倾,努力看清那人的面孔,奈何他死死低着头不愿让旁人看清。
“将他的头抬起来!”
扭押着他的士兵下手没轻没重,扯着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来,老皇帝心中暗道糟糕:“竟然真是他!”
他不善的目光移到了卫莘初的身上:“你真是好,朕的好儿子!”
太子少师跪拜在地:“陛下,太子殿下进献真人实是一片孝心,太医每日为陛下请脉,若有不妙,必然是会知道的呀!”
老皇帝只觉得头疼欲裂,两只手胡乱地向前摸索着:“金丹,朕的金丹呢!”
嘉华公主见状,便主动将装着金丹的红匣子拿起来,取出一个棕色的药丸:“父皇,在这里呢。”
老皇帝一把夺过,连忙就着茶水送了下去,努力调整着呼吸才觉得缓和些了:“将太子押入天牢。”
“陛下请三思啊!太子乃国之储君,如今没有澄清罪名,若是贸然下狱关押,必然会引发朝堂动乱啊!”
太子少师虽然是明着站在东宫立场,可这一番话也不无道理,龙阳之癖也不是能白纸黑字写出来的罪名,老皇帝就算想要废储,也没有其他皇子可以替换啊。
老皇帝犹豫了片刻,太子少师也反应过来了,眼下已然不能将二皇子身份的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否则对太子就太不利了。
“陛下,请让老臣带太子殿下回东宫禁足反省吧。”
嘉华公主也没想今日能借卫莘初私情一事就把他踩死,只不过就是为了堵住东宫向老皇帝说出他们兄妹二人互换身份的秘密,尽力将先机留下罢了。
“父皇,儿臣今日首告也不是为了将事情闹大,太子身份尊贵,父皇若是想出气,还有这个腌臢道士呢。”
嘉华公主怎么不知这人对太子的分量如何,如此转移战火看似是得体,其实是想要挑起卫莘初内心的情绪。
“你……”
“殿下!”太子少师方才几番发言,如今已经是就站在了卫莘初的身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先回东宫!”
卫莘初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儿臣知错,请父皇喜怒。”
“没错,将此人杖打五十,押入天牢。”
“殿下忍耐!”太子少师用蚊吟版的声音反复叮嘱,生怕他乱了分寸冲动行事,将罪责越闹越大。
“你就滚回东宫,朕不想看见你。”
卫莘初一路上沉默无言,满脑子都是那人被押走时看他的最后一眼,情绪实在复杂,有认命,有不舍,还有决绝。
一到东宫,他便闷坐在书房中,面前立着凤先生和太子少师。
凤先生已经从太子少师那里听到了事情原委,心生妒忌的同时,更多还是担忧太子的处境。
“少师,即可安排人去天牢……”
他还惦念着那人的安危,生怕晚了一步就来不及了。
“殿下,如今这件事并不要紧,您还是赶紧看看这封密信吧!”
卫莘初接了过来,三两下便读完了,立时将书案上的所有东西都甩落在地:“岂有此理!”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憋出一句:“卫莘祎,他竟然敢欺骗孤。”
“二皇子与嘉华公主串通一气,这么长时间竟然没人发现端倪。”太子少师只觉得口干舌燥,“而且如今太子殿下的……”
他斟酌着用词,实在想不到更好的选择:“癖好被捅到了陛下面前,已是给了陛下以失德废储的理由,方才他表现出踌躇只是因为三皇子和四皇子不顶事,无法负担储君责任。可若是现在让陛下知道二皇子康健,那……”
“那就来不及了。”
卫莘初理智回笼,又变成了平日里冷厉不念情的样子。
“殿下。”门外有人通传,“嘉华公主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拿进来。”
侍从端着一个硕大的木盒进来,卫莘初刚落眼,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抓住一般,生出了一种恐惧的情绪。
“殿下可要打开?”
凤先生见他没有动作,便要主动上前打开木盒:“住手,孤自己来。”
他或许已经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但他必须亲手打开,亲眼看到。
“吧嗒”
木盒上的锁片清脆,他轻轻地,温柔地打开了盖子。
凤先生和太子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