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微云去到书房的时候,闻洛白正一手执卷,看似读书,心思却显然不在书上,怔怔望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有些呆滞。
“表哥。”楚微云先叫了一声,进门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闻洛白暗道一声“惭愧”,脸上表情有些尴尬,忙起身将楚微云迎进来:“没什么,你怎么过来了?没有跟母妃说说话吗?”
楚微云点头道:“我与姨母说过话了,想着过来看看表哥,你的手好些了吗?”
闻洛白不以为意道:“不要紧了,本就是点皮肉伤,你的药又格外好,这几天功夫已经没什么影响了,你不必担心。”
楚微云又叮嘱了他几句,佯装左右看了看,问:“刚才我听溪儿说,元姐姐在陪表哥说话,怎么不见她?”
她如此说话,也是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到元羽翎身上,探一探表哥的口风。
闻洛白眼里露出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柔情,道:“郡主方才在的,与我说了一会儿话,便先离去了。虽说我们两个都问心无愧,到底是孤男寡女,总要避些嫌的。”
“表哥和元姐姐素来恪守礼教,我明白。”楚微云点头,又不无调侃地道,“我一向知道元姐姐在外人面前性子矜持冷淡,鲜少与人说的上话,与表哥却能相谈甚欢,看来表哥对元姐姐甚是包容呢。”
闻洛白颇有几分愧色:“云儿,你就不要往我脸上贴金了。哪里是我包容郡主,是世人不了解郡主,对郡主颇多误会罢了。其实郡主性子十分和善,学识渊博,也很健谈,与我十分谈得来,若不是要避嫌,我必定要与她秉烛夜谈!”
楚微云打趣道:“只是秉烛夜谈吗?没有想过其他?”
闻洛白愣了愣,红了脸,正色道:“云儿,不可乱说!若是传了出去,坏了郡主的名声,是我的罪过!”
他没想到楚微云这般直白,甚至露骨地说出他对元羽翎的心思,若她误他是孟浪放荡之罪,厌恶他,那要如何是好?
若是说出方才这话的不是楚微云,说不定他已经翻脸了。
楚微云看闻洛白这反应,心中有了数,说:“表哥莫气,我没有半点污辱表哥和元姐姐的意思,是很替元姐姐庆幸,当时若不是遇上表哥,她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她这般好的姑娘,若是落到不好的下场,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闻洛白当然不会生楚微云的气,听她说这话更是十分赞同,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郡主冰清玉洁,容不得歹人对她半点玷污。若非我官职在身,不可滥用私刑,当时我必不会让韦苏好过,非打断他全身的骨头不可!”
说这话时,他眼里露出与他温文尔雅的性子截然不同的狠戾之色,显见得对韦苏的确是恨到了骨子里。
楚微云越发明白了闻洛白的心意,说:“表哥,你要维护元姐姐,若是只以东城兵马指挥使的身份,不能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面前,就算你能做到,你再问心无愧,也会有风言风语传出。你既然对元姐姐如此赞赏和尊敬,就说明你并不在意她在外的那些名声,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以一种更加名正言顺的身份留在她身边,守着她保护着她吗?”
闻洛白又不是笨蛋,更不是对男女之情毫不清楚的懵懂少年,听了楚微云这话,不禁红了脸,但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过。郡主不是随波逐流之辈,她有自己的想法和需要坚持的东西,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惹得她厌恶,影响了两家的交情就不好了。”
楚微云微一愣:“听表哥的意思,难不成你曾经向元姐姐表白过自己心意,还被拒绝了?”
她还以为两个人在之前并没有私底下的交集,就一直没有撮合两人的想法,这一听,表哥怎么好像曾经为情所伤?
闻洛白羞窘又诚恳地摇了摇头:“那倒不曾。以往郡主有未婚夫,为了避嫌,我不能与她走得太近。后来郡主变的性情冷淡,不近人情,我想着不要惹她厌烦,更不能坏了她的名声,对她仍是以礼相待,又怎可能对她表白心意?”
他对元羽翎并不是一开始就有好感,人家有未婚夫的,他再没有分寸,也不能害的她被世人唾弃。
后来她的未婚夫不幸离世,有关她克夫的话流传开来,每每看到她表面冷漠,实则满眼受伤的样子,让闻洛不期然对她心生怜惜,有一种想把她留在身边,好好照顾的冲动。
但那时的元羽翎因为对世人不再有念想,对所有人都冷冷淡淡,更加不好接近,
“那表哥又怎知元姐姐对你并无情意?”楚微云不解地问。
从刚才她和闻梦溪的谈话当中,她觉得元羽翎应该不是对闻洛白有排斥,更是闻洛白保住了她的清白性命,哪怕她对闻洛白的感情当中是有感激的,在也总好过毫无基础,两人从什么都没有开始要强的多。
闻洛白有些尴尬地苦笑道:“不瞒表妹,我曾经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无意中撞见有个男子对郡主表明心意,说是不在乎她克夫的名声,想要娶她为妻。郡主却说不需要旁人可怜,此生不会再论婚嫁。”
听了元羽翎的话,他相信如果他像那个男子一样,向郡主表白,得到的回答也是一样的,